時瑛已經洗過澡了,頭髮溼淋淋的,她穿著一件水藍色的真絲睡裙,外面披一件同色的睡袍。樓道里的暖風輕輕拂過她的衣角,更顯得她嬌豔妖嬈。

“阿天?”時瑛臉上現出幾分驚喜,“你怎麼在這?”

徐江天蹲在地上,柳綃綃的樣子簡直讓他觸目驚心。

她蜷縮在角落裡。她兩頰被打得紅腫,耳邊甚至還掛著一絲血跡,嘴角破了皮,雙手緊緊捂著肚子。

他想要摸摸她,想把她抱進懷裡安慰一下,但又不敢動手。

她遍體鱗傷,他幾乎不知道該從哪下手,唯恐碰到傷處,弄疼了她。

時瑛低頭看著徐江天。他緊握成拳的手展開,伸向女孩,指尖剛要觸到她的身體,卻又緩緩收了回來,仍牢牢攥成拳頭,極其剋制地按在屈起的膝上。

時瑛順著他的動作,往角落裡看去。

“呀!”她吃驚地低呼一聲,“怎麼弄成這樣子!”

時瑛的目光嚴肅起來,從動手的人身上逐一掃過:“不是告訴你們要好好跟人講道理嗎,怎麼動起手來了!”她一面說,一面自己親手來扶柳綃綃。

柳綃綃皺著眉躲避她。

時瑛十分委屈,連聲音都低了下去:“柳小姐,這幾個人被我慣壞了,平時一貫驕橫的,說了多少次都不管用。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時瑛,你沒必要演這出假惺惺的戲來給誰看。”柳綃綃抬眼,似有若無地瞟了一下徐江天,“沒有你的授意,這群人就是再驕橫,也不敢這麼下死手……”

“瞧你說的。”時瑛起了身,“你當時都把阿天搬出來了,我哪還敢對你做什麼?再說,這件事上,我不是也吃虧了嗎?”

柳綃綃捂著肚子,疼得臉發白,汗珠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滾落,流進脖頸裡。

“你吃虧?”腹部翻江倒海的劇痛讓她幾乎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你、你吃了……什麼虧?”

“你把蛋糕掀翻了弄了我一身,我什麼都沒說,我只想要你道個歉,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可不知道為什麼,你始終就是不肯。這也算了……現在你連打人的罪名都要硬扣在我頭上,我真的承受不起了。”她焦急地跺跺腳,“再說,我的形象和名譽也受損了呀,這怎麼不是吃虧呢?”

“夠了!”徐江天厲聲打斷。

他高大的身軀步步逼近時瑛:“時瑛,這件事究竟孰是孰非,你心裡應該很清楚。綃綃絕不是個無事生非的人,而你……”他的聲音驟然停住。

時瑛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阿天,你不能聽信她的一面之詞!”她急切地搶白,一雙瀲灩的眸子裡因緊張而蓄滿了淚水,“我真的沒有讓人打她,都是這幾個人自己的主意。”

“不重要了。”徐江天抱起柳綃綃,朝她搖搖頭,“時瑛,接下來空閒的日子裡,你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仔細回想今天事情發展的過程。而我,已經看到了結果。”

他、他的意思是……要暫停自己的工作?

時瑛不覺有些腿軟,她踉蹌了一步,身邊的助理趕緊扶住她。

這不公平!

當初自己和他在一起時,他什麼幫助都沒給過自己,全靠自己一路摸爬滾打,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而現在……現在他只是看到他那個小情人受了點傷,就要暫停自己的工作,把自己從雲頭打落塵埃?

“阿天!”她徒勞地在他身後呼喚,“你不能這樣,這對我來說不公平!”

徐江天的腳步倒真停下了。

“公平?什麼是公平?”他深深吸氣,壓住胸腔裡翻湧的情緒,“你仗勢欺人的時候,給我的人一個公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