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綃綃正陪著何家裕的局,也是幾個少爺,玩得高興就叫幾個女孩來錦上添花。可柳綃綃和那幾個姑娘卻不一樣。

她求了裘姐半宿,軟硬兼施,才磨得裘姐不得不答應暗中給自己牽一條線。

男人們都喝了酒,玩著玩著手腳就漸漸不規矩起來,女孩們嬌笑著躲避,又有幾分欲拒還迎的意味,引得男人們逗弄得更起勁。

柳綃綃遠遠看著男人們對女孩上下其手,只覺得一點點悲涼順著脊背慢慢爬上來。

她也成了這樣的人。

爸爸去世前那樣鄭重地握著她的手,要她答應以後做一個自強、自立、自愛的女孩,可自己卻走上了一條與他的遺願背道而馳的路。

她的眼底微微有些泛紅。

何家裕就坐在她身側,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扳過來,面對著自己。

“看我!”

濃重的酒氣噴在臉上,柳綃綃下意識地撇過臉去,想要回避。

“怎麼?你不願意?”

“不、不是。”她垂眸,“我不太喜歡酒味。”

“你不喜歡?”何家裕打了個酒嗝,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嘲諷地一笑,“你就是個賣笑的,你還配說你不喜歡?”

他伸手就去攬柳綃綃的腰。

那腰纖纖一握,柔軟得像柳枝,低頭再看,她的身段玲瓏浮凸,隨著呼吸微微顫抖。男人酒氣上頭,正是燥熱的時候。

徐江天進門時,正看見何家裕把柳綃綃壓在沙發上。

何家裕的身軀侵上前去,把女孩纖弱的身影掩住了大半。但那隻緊緊抓住沙發墊子的手還是暴露了女孩的慌張無措。

他又掃視了一圈。屋裡的男人們醉得東倒西歪,癱在椅子上的,躺在沙發上的,倚在榻上的......懷裡抱著女人,親吻撫摸不斷,動作不堪入目。都正在緊要關頭,沒人在意此時闖入的是誰。

他避開地上的酒瓶,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何家裕的肩膀。

何家裕把肩膀聳了聳,甩開了那隻礙事的手:“誰他媽壞老子的事?滾!”

懷裡的女人探出頭來一望,臉色卻已經變了,僵在那一動不敢再動。

“給臉不要臉!”他咒罵,“掃興!”

不得不起了身,回頭去看。

徐江天的目光落在柳綃綃身上。女孩頭髮蓬亂,一雙眼睛中驚恐未定,閃著濛濛的淚光,白嫩的下頜上印著兩道通紅的指印,像是被大力捏過似的。

“表、表舅。”何家裕見來人是徐江天,心虛地腳底一滑,跌在沙發裡,不自然地稱呼了一聲。

何家和徐家是遠親,按輩分,何家裕應該叫徐江天舅舅。

徐江天的目光還停在柳綃綃身上,話卻是對著他問的:“你還認識我?”

其實何家裕和徐江天並沒見過幾次面,但總聽母親說起他,母親還曾提醒過他,在外頭不可張揚得太過了,最要緊的就是不要跟這位小表舅有什麼衝突。

“那可是位六親不認的主兒,連親叔叔都不放過!要是得罪了他,媽就是飛過去給你收屍都來不及!”

母親的言猶在耳,現在這尊六親不認的大佛就站在自己面前,眼巴巴看著自己身子地下的這個女孩。

難道這個女孩,跟徐江天有什麼牽扯?

這怎不嚇得他魂飛魄散?

“表舅,瞧、瞧您說的。”徐江天明明沒看他,他卻遍體生寒,話都說不利索了,“表舅......坐、您坐!”

“坐就不必了,我今天來,是跟你借個人。”徐江天低頭去看自己的腕錶。

何家裕自然明白他要“借”的是誰了,連連道:“借、借......不,表舅你只管帶走!”他伸手把柳綃綃往前一推。

徐江天卻一改之前漫不經心的樣子,目光陰沉地盯住了他觸碰柳綃綃的那隻手。

何家裕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表舅,這、這姑娘我、我是第一次見,我可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