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幫混小子都到了床上,朱由檢坐在桌子上倒了兩杯茶水。

張世澤疲憊的坐了過來。

“殿下,這次我們雖然勝了成國公,但也得罪了文官,今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張世澤說完捧起茶杯,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朱由檢將腿放在桌子上,舒舒服服的躺著,毫不在意的道:“太祖皇帝廢除宰相,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宰相是文臣之首,怕我們這些後世子弟沒出息,被欺負。現在內閣形同宰相,文臣照樣騎在了我們這些皇族頭上,偏偏我們還不得不倚重他們,你說這狗日的世道還真是有趣。”

張世澤靜靜的聽著,他不知道信王殿下為什麼說這些。

“要是這幫文臣幹得好,小爺我巴不得當個逍遙王爺,整日紙醉金迷。但是你看看,如今大明日薄西山,百姓困苦,官員腐敗,國庫空虛,民不聊生,這讓他們這樣搞下去,不用幾十年,小爺我就要找棵歪脖子樹上吊了。”

朱由檢目光犀利的看著張世澤,沉聲道:“眼下大明不能再這樣下去,我說過皇族就是最大的勳貴,只有我等一體,才能對抗文官,才能變法圖存,中興大明。這是我說的偉業,也是我等要做的事,世澤可願助我?”

變法圖存,中興大明。

這八個字像是重錘擊打在張世澤胸口,讓他激動萬分。

“殿下鴻鵠之志,我願死命追隨,絕不迴旋。”張世澤重重的道。

“我也要……”

一聲模糊的低喊聲,原來是常延齡說起了醉話。

朱由檢和張世澤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喝了許多酒水,朱由檢也感覺有些睏倦,所以就早早的就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他罕見的沒有賴床,早早的起來吃了個早飯。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雖然是個副的,也要去看看自己的地盤。

馬車緩緩的行駛,一直到了城西一片低窪地帶。

巍峨的宮牆消失不見,青磚綠瓦的大宅院也很少能看到,道路兩邊滿是破舊的房屋,再裡面的竟然還能看到一些茅草頂的屋子。

朱由檢掀開簾子,看著路上的行人從衣衫華麗變成布衣粗麻,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會有身穿破爛的乞丐在街角乞討,一些做家務的婦人隨意將生活汙水倒在門前,一股刺鼻的尿騷喂混合著酸臭,讓朱由檢有些想吐。

僅僅離皇城三四里遠,繁華熱鬧的大明京城就變成了破舊髒亂的貧民窟,同處一個城市,朱由檢卻宛若行走在地獄和天堂,如同兩個世界。

自從離開了繁華的內城,吳襄的手就沒做離開過刀柄,可見城裡的秩序並不好。

朱由檢長長的嘆了口氣,放下簾子沒有再說些什麼。

馬車一直行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在一處民坊前停了下來。

走下馬車,朱由檢看著破爛不堪的坊門,上面平安坊三個字已經褪色,看不清字跡。

他向著裡面看去,髒亂的街道兩旁滿是磚木結構的屋子,斑駁破舊的門窗緊閉,不時有面黃肌瘦的人從旁邊走過,好奇的打量著朱由檢等人。

衣衫破舊的孩童在嬉戲打鬧,不一會跑到了隊伍周圍,好奇的看著華麗的馬車,想要上前摸摸雪白的戰馬。

“走走走,驚著馬匹小心你們的小命。”

曹化淳不耐煩的驅趕著這幫孩童,但被朱由檢一扇子打在頭上。

“將馬車裡的點心分給他們。”

曹化淳縮了縮腦袋,乖乖的進了馬車,將裡面的點心端了出來。

孩童們渴望的看著精美的點心,但又畏懼的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