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至今已經二月有餘,曹縣尉在長興城縣域內查的仍是毫無頭緒,而這回打行亦是出動了所有人,但還是無有結果,不過好在陳冰和柳志遠二人心中並不著急。

這日逾午正時分,陳冰和錢鳳荷拎著一筐雞蛋回到自家院中,此時,錢鳳穗匆匆從屋內而出,手中持著一封書信,對陳冰說道:「二孃,半個時辰前有人送來了一封信,指名要二孃親啟。」言罷,錢鳳穗便把信交給了陳冰。

陳冰心頭奇怪,心想自己交友並不廣泛,怎會有人寫信給自己呢。她接過了書信,在手中來回翻看了一番,信封上面也只寫了「陳冰親啟」四個字,再無其他。

陳冰拆開書信,細細讀完信中內容後,她猛的一抬頭,心中大喊道:「原來是她!」她知茲事體大,面上不動聲色,忙對錢鳳荷二姊妹說道:「荷兒,穗兒,放下手頭所有事情,回屋收拾幾件貼身衣物。荷兒,你收拾完了立馬去一趟月柳園,把柳三喚出來,就說我要即可去一趟海鹽縣,讓他速速來此。」

錢鳳荷見陳冰面色頗為凝重,雖不明就裡,卻還是照著陳冰的話,拉著錢鳳穗回了屋內。

陳冰也不閒著,她直進了陳廷耀的屋內,對屋內正看著書的陳廷耀耳語了一番,陳廷耀聽的心中一驚,忙小聲說道:「好!這事情你就放心交給我,哥哥一定替你辦好!」

陳冰行了個萬福,謝道:「多謝哥哥!我……」

陳廷耀打斷道:「你我兄妹,何必言謝,我這就跑一趟長興縣,放心便是。到是二孃你,這一趟海鹽之行,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陳冰微微笑道:「哥哥放心,我這蘭花手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傷到我,也沒那麼容易,再說,我身邊還有荷兒穗兒護著我呢,出不得事的。到是娘那裡,還須哥哥好好交代一番。」

陳廷耀套好了鞋子,他兄妹二人對望了一眼,陳廷耀也未再多言語,他知事大,徑直出了家門。

此時,柳三已經駕車候在了院門外。陳冰出了院子,她回頭朝著葉美娘所居屋子望了一眼,心頭微微嘆息,輕輕合上院門,攜著錢鳳荷二姊妹上了馬車。柳三已從錢鳳荷口中得知要去海鹽縣,也不待陳冰下令,他揮舞馬鞭,駕車出了花湖村。

陳冰放下了窗邊簾子,問柳三道:「柳三,何時能夠到海鹽縣城?」

柳三算了算時辰,回陳冰道:「回二孃的話,我估摸著明日黃昏前,應能到得海鹽縣城。」

陳冰點點頭,心想明日便能到了啊。她又對柳三說道:「你把馬車放慢一些,待三日後的午時再進海鹽縣城。你我這路上,尋些個集鎮,便宿上三夜。」

柳三心頭嘀咕,可還是照著陳冰的吩咐,放慢了馬車。而車內的錢鳳荷亦是滿腹疑問,可她畢竟老成,也不敢去多問。她對正欲出口的錢鳳穗使了個眼色,錢鳳穗只得把正要問出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好在這一路上無驚無險,三個宿夜也過的極是安適。這日午時剛過,柳三駕馬車從海鹽縣南城而入。

甫一入城,陳冰忙喚停了柳三,先問明瞭衙門所在位置後,便對身旁錢鳳荷說道:「荷兒,你去一趟縣衙,對就對吳主簿說我要親自去拜訪他,不論他做何安排,你都要在縣衙門口等我。」錢鳳荷得命而去。

待錢鳳荷離去,陳冰也和錢鳳穗一齊下了馬車,她對柳三低聲說道:「一會兒你駕馬車,先在城內繞一圈,而後去縣衙附近能瞧見縣衙門口情形之處。若是我三人進了縣衙一直為能出來的,你便把馬車停於南門口,若是我等三人進去後又出來或是並未進衙門的,你便把馬車停在衙門附近顯眼的地方,隨後徒步跟行,記住!莫要讓人瞧出來了。」柳三點點頭,駕車而去。

陳冰拉著錢鳳穗,淺淺一笑,說道:「好

啦,現在就只剩你我啦。這海鹽縣我還是頭一回來,乘還有些時候,便從南門一路逛去縣衙。」..

錢鳳穗並無甚主意,但也隱隱能夠感覺到將會有大事情發生,她畢竟是柳無忌的徒弟,警覺性還是很高的,一路上始終高度戒備,內力也已充盈全身。

二人走過一條街,見一老者擺攤賣果子的,攤前有一隻小水盆,裡頭養著已經盛開了的藕花,嬌豔欲滴,著實讓人歡喜。

陳冰對這果子頗感興趣,看著也是極為新鮮,便問那老者道:「老丈,你這果子看著很新鮮呀,才摘的罷。」

那老者樂呵呵道:「小娘子說的不錯,這些果子都是今晨小老兒在自家園子裡摘下來的,都新鮮的很。這幾枚翠梨很甜,小娘子不如買上幾枚,這天氣炎熱,路上也好解解渴。」

陳冰揀了幾枚翠梨,用帕子抹了額頭滲出的汗珠,說道:「老丈,這天氣那麼熱,你一人出來擺攤賣果子,家裡人怎的也不搭搭手幫個忙呢?」

那老者嘆息道:「小老兒家中止有一女兒,可惜天生是個啞巴,至今尚未婚配,便不太好出門做這賣果子的買賣。不過小女雖口不能言,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條,該做的都做好了,小老兒我這才放心的出來賣果子啊。」

陳冰暗暗嘆息,道了聲「辛苦」後,會了銅錢,那小老兒手腳也是麻利,用荷葉包好了果子,雙手遞給了陳冰。

離開攤子,陳冰不再似方才那般閒庭信步,左右閒逛,反而加快了去縣衙的腳步。約莫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已趕至縣衙門口。

此時,錢鳳荷已等在了門口,她見了陳冰,忙迎上前去,陳冰低聲問道:「如何?」

錢鳳荷說道:「吳主簿讓我等在門口稍待,他一會兒出來親自迎二孃。」

這話才待說完,吳佩安並著林阿四一齊快步出了衙門,吳佩安對陳冰叉手行禮,笑道:「原來真是二孃來了,我還道是這小丫鬟拿我尋開心呢。噯?柳承事郎呢?怎的他沒隨二孃一塊兒來嗎?」

陳冰亦是行了個萬福,說道:「知行本也要一塊兒來的,只是行至半路,忽聞華亭家中有急事,便匆匆趕回華亭了。」

吳佩安嘆息道:「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望柳承事郎家中一切安好。」說罷,吳佩安話鋒一轉,說道:「二孃,不知今日急急來尋我,是所為何事?」

陳冰說道:「也無甚大事,就是兩個月前吳主簿來長興時所發生的獄中殺人的那件案子,如今已經有了眉目了,我今日此來,是想知會吳主簿一聲的。」

吳佩安說道:「原來是為了此事,哎,那也是辛苦二孃特地跑一趟了,我看這樣罷,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隨我去館驛暫歇一晚,明日你我在說此事,二孃啊,你看如何啊?」

陳冰說道:「但憑吳主簿安排便是。」

約莫過了二炷香的工夫,一行人進了館驛,吳佩安將陳冰三人安排妥當之後,對陳冰插手道:「這館驛年久失修,破舊了些,望二孃多多包涵。我這就去讓衙役上些上好的吃食,三位好好吃上一頓,早些歇息!那我就不打擾二孃了,衙中還有事務要去處理,先行告辭!」

吳佩安前腳才走,後腳衙役便送來了頗為豐盛的吃食,除了水飯之外,另有肉食和黃菘,原本以為壺中所盛的是米湯,卻沒想是一壺冰鎮過的酸梅汁,三人心中驚喜不已。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工夫,吳佩安和林阿四再次返回了館驛,二人進了陳冰三人所在的屋子,見三人都趴在桌上昏睡了過去,林阿四對吳佩安說道:「吳大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