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又環視了遍眾人,看了石桌上放著的幾隻未被動過的蒸餅,笑道:「呀,你等都沒怎麼吃東西呀,那可不成,會餓壞身子的。阿二,你去東廚,喚李廚子做些千張包子,油煎餛飩,灼白蝦,薺菜羹和雞蛋羹來。」說完,清歡輕輕一笑,說道:「都是我的不對,單單蒸餅怎能吃的好,是我欠考慮了,當真是對不住。」

張淑碧在一旁冷冷道:「你也少在這裡裝好人了,你知道我爹爹是誰嗎?哼,還不趕快把我放了,否則等我爹爹尋來了,有你好果子吃!」

陳冰聽了心中直搖頭,心想如今都被囚禁於此了,還逞甚麼能,即便自己爹爹再如何的厲害,遠水也解不了近火,自己都被人拿捏著,就不會放放軟檔呀,沒的惹惱了清歡,連累了大夥兒一塊兒倒黴。

清歡看著張淑碧,並未言語,她雖是仍舊面含笑意,可眼中的冷肅之色,卻是直勾勾的射向了張淑碧。

張淑儀似瞧出了些端倪,輕輕拉著張淑碧的衣袖,而那張淑碧卻仍不知收斂,以為只要搬出自己父親的名頭,便能嚇唬到人,便有些得意道:「哼,我爹爹此時已帶人在來的路上了,若是你現在能放了我,回頭我一定向他替你求求情。你可要想清楚了。」

張淑碧這話一說完,張淑儀立馬把她拉坐下來,忍無可忍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張淑碧一把甩開張淑儀的手,冷冷道:「別以為你是我堂姊就能隨便對我說教了,連你爹爹也得聽我爹爹的話,你又算得甚麼,哪有資格教訓我。」

清歡嘴角微起,微微一冷哼,面色不改,只是笑意之中卻又多了些些輕蔑譏諷之色,說道:「你爹爹張純,前年來的長興縣任了縣令,今年任滿了便會調去他處,呵,當了十來年的官,至今還只是個小小縣令,這本事,怕也沒多少。你呢,叫張淑碧,今年十五歲,你邊上的叫張淑儀,是你堂姊,比你大兩歲,哼,張淑碧,我說的可有錯?」

陳冰心中凜然,心道:「她能把這些都查的清清楚楚,看來行擄人之前,都對被擄之人多多少少都做過調查。既然知她是縣令的女兒,還敢去擄,可想這些人並不懼怕官府中人,或者說,並不把縣令這一級的官員放在眼裡。這下就有些棘手了。」

張淑碧和張淑儀對望一眼,張淑儀嚴重流露出了驚恐之色,而張淑碧雖也有些害怕,可更多的卻仍是得意之色。陳冰善於察言觀色,心想張淑儀怕是想的和自己一樣了。

張淑碧輕笑一聲,說道:「哼,既然知道我爹爹是誰,那就放了我和堂姊,否則我爹爹一把火燒了你這破石頭房子!」張淑碧這話說的雖狠,可語氣已經沒了之前那般硬氣,顯然她心中已沒了底氣。

清歡被她逗樂了,「咯咯」笑道:「那好啊,我還怕他不來呢,那你就好好待在這裡,仔細看著你爹爹是如何燒了你口中這破石頭房子罷。」

說罷,清歡不在理會兀自在那裡自怨自艾的張淑碧,轉而看向陳冰和李芸娘。李芸娘被看的心中害怕,悄悄往陳冰身後挪了挪。

清歡微微一笑,便走向她二人,對著李芸娘說道:「你害怕甚麼?」

李芸娘又往陳冰身後挪了一步,此時已沒了怒懟張淑碧時的勇悍,害怕的點了點頭。

陳冰此時反倒顯得十分鎮定,她乾脆直接護在李芸娘身前,右手暗運蘭花手勢,對清歡說道:「我不知你我究竟誰大誰小,我便喚你一聲清歡阿姊罷。清歡阿姊,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清歡點點頭,饒有趣味的看著陳冰,笑著說道:「哦?你倒是一點都不懼我呀,好好好,你這一聲清歡阿姊,我受了。你想問甚麼你儘管問。」

陳冰說道:「這裡是甚麼地方。」

清歡回答道:「仍在兩浙路。」

陳冰又問道:「你既知張淑碧的底細,那也知道我二人是誰了?」

清歡回道:「她二人是官戶,底細我自然是要打聽清楚的,而你二人不過鄉野之人,我只知你二人姓甚名誰,其他並不知。」

陳冰心中點了點頭,再次問道:「為何要把我等幾人擄來此處?」陳冰把心底最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清歡看著陳冰,並未說話,陳冰並不懼她,亦是看著清歡,二人便如此對望了小一會兒,清歡忽的一陣笑,說道:「現在還暫時不便告知於你,我只能說的是,你等只要乖乖聽話,隨我習好琴棋書畫舞樂歌技,若是事成了,將來做個將軍夫人,亦是有可能的。哼哼。」

陳冰心中疑惑,心道:「琴棋書畫舞樂歌技?把我等擄來就是為了習這些?要作甚麼用?難道是?」她心念一動,問清歡道:「難道你費了那麼大勁,就是要把我等賣入青樓?」

張淑碧,張淑儀和李芸娘聽見「青樓」二字後,心中都為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