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毅抱拳拱手說道:「我叫吳毅,痴長你六歲,我是齊人,瞧不上你等楚人,認為楚人都是膽小怕事的怯懦之輩,然而今日你的行徑卻大大改變了我對楚人的看法,我敬重你!」

盧四喜憨憨的笑了笑,回他的扔就是方才的那句話:「助人者人恆助之。」

第二日過了晌午,盧四喜揀了空,這才匆匆上山。只是今日,他並沒有帶著獵弓,也一改往日所帶的皮囊,今日卻帶了只白色的布袋子而來。他將布袋子從身後卸下,放在了吳毅身旁,說道:「吳大哥,對不住,今日家中事情甚多,出來的便有些晚了,你餓壞了罷,這布袋子裡有兩隻烤豬腿,你快些吃罷。」

吳毅依言,從袋中抓出一條豬腿,他當真也是餓了,也不客氣,一口便咬了下去,頓時覺得這肉酥脆鮮嫩,滿口留香,心中暗贊好手藝,不過心中卻道:「昨日兩隻野豬,想來都被他拖回去了罷,哼,今日卻只帶了兩隻豬腿過來,當真小氣!」嘴上卻是說道:「多謝!」

盧四喜說道:「這腿是昨日那兩隻野豬身上的,我回了兩趟山,才能把這兩隻野豬給拖了回去,吳大哥,這肉烤的好吃嗎?」

吳毅心中冷笑,心道:「果不出我所料啊,這野豬當真是被他吃走了。」他不多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盧四喜輕拍雙掌,樂呵呵道:「夢兒果真是南山村中手藝最好的女子,我就說了,吳大哥吃了一定會說好的,就她還不信。」

吳毅撕下一片豬腿肉塞進口中,抬眼望著盧四喜,說道:「夢兒?她是誰?」

盧四喜小臉微紅,說道:「她,她是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玩伴,是村裡做飯手藝最好的女子。昨日我好不容易把兩隻野豬拖下了山,可我不能讓村裡人瞧見了,因這兩隻野豬並非我打,若是瞧見了,我不分給村裡人,那樣便不好了。」

吳毅心中卻道:「自己拿回去的便是自己的,哪有什麼好不好的,哼,扭扭捏捏的,果然是楚人作風!」

其實盧四喜這話也只說了一半,他怕村裡人問起這兩隻野豬的來歷,而他自己並不善於撒謊,若是被村人看穿自己收留了齊人在山上,那定然會報知官府,官府也定然會差人上山來捉拿,到時候吳毅便是插翅也難飛了,只是這些話語,盧四喜並沒有說出來,主要還是不想讓吳毅徒增心中負擔。

盧四喜邊說邊從布袋子中拿出兩竹筒子清水,繼續說道:「於是,我便把這兩隻野豬拖回到了我盧家老宅子裡頭,這老宅子離村子遠,平日甚少有人會去過去,雖然老宅子早已破敗不堪,無法住人,可藏兩隻野豬也還是可以的。今日做好家中之事,我便拉著夢兒去了老宅子,我二人把野豬剝洗乾淨,夢兒烤了這兩隻豬腿,而我把其餘的肉都用鹽醃了起來,待吳大哥回去時,也好一併帶走。」

吳毅聽了這話,先是一怔,心中暗叫一聲「慚愧」,他平日裡不喜對人多說謝字,如今只得硬著頭皮,再次對盧四喜道了聲謝。

盧四喜搖了搖頭,說道:「我昨日便說了,要謝的,便去謝上蒼,我只是做了我的本分而已。吳大哥,你先忍著疼,我要替你換藥了。」言罷,他仔細地拆開昨日包著傷口的白布,用快乾淨的趴在輕輕地擦拭著吳毅的傷口。

吳毅雖也覺得疼痛,可自己也忍得住,因而並不在意,反而問起盧四喜道:「四喜,你老說本分,本分的,究竟甚麼是你的本分?」

盧四喜仔細的清理著傷口,也不抬頭,說道:「本分就是助人。」

吳毅心中不解,皺眉道:「助人?」

盧四喜點點頭,此時的他,正用手中新的白布包紮著吳毅腿上的傷口,說道:「太大的道理我也說不上來,我是這村中最會捕獵的人,若是打著了甚麼山雞,野兔的,我會分給村中之

人,那些村人打獵不如我,若我不分,那便吃不上肉了,久而久之,身子會變得不好,身子不好了人就會得病,得病了人便容易死,而人死了就甚麼都沒有了。村裡有看著我長大的長輩,也有同我一起長大的同輩,更有比我小的小輩,這些村人都是好人,因而我能幫的就一定會幫,因而助人就是我的本分。」

吳毅聽了心中卻不以為然,心道:「他人有難之時,你助了他人,待你有難了,他人會不會助你?哼,是人就會有私心,就會有貪慾,若不為己,則天誅地滅。」只是如今吳毅他身處楚國境內,自然不會把這些心跡給表露出來,他不動聲色,卻帶有絲絲譏諷之色,說道:「哎,四喜當真是個心善之人吶!」

盧四喜並未聽出吳毅話中的譏諷之意,衝著他又是憨憨一笑,仍是說道那句話:「助人者人恆助之啊。」

吳毅忽的心念一動,問道:「四喜,你的射箭功夫是同誰學的?怎的如此之準?」他對盧四喜救他時所展露出那既狠又準的射箭本事,心中十分的佩服。

盧四喜撓撓頭,說道:「啊?這射箭還要人教的嗎?自打我拿起這把弓後,我便知道這弓該如何拉,這箭該如何射了,吳大哥,你是不是想學?若你想學,我便把要領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