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見那人舉杯,向自己示意,就招呼了松鶴樓夥計,指著喬峰那桌,說“此人酒菜錢算我的。”

喬峰聞言,兩隻虎目一睜,霍地發兩道精光,在段譽臉上掃了片刻,點了點頭。

他微微一笑,舉杯道:“這位兄臺,是否為玄門凌雲掌教?請過來同飲如何?”

段譽見乞丐身材甚魁,二十來歲年紀,灰色補丁布袍,舉止大氣豪爽。

聞言笑道:“好!甚好,正該同飲!”吩咐夥計,移杯筷到大漢桌上。

他坐下,舉杯道:“玄門凌雲真人,是我表兄,聽聞在中原出事,我正在苦尋他。”

那大漢笑道:“兄臺,那凌雲掌教昨日傳訊,邀我丐幫在此樓相會,你我先喝上幾碗,豈非大是人生妙事?”

段譽聽聞凌雲子的訊息,心頭打鼓,他示意兩名侍衛過來。

轉頭笑道:“兄臺想必是認錯了人,以為我是凌雲子。不過相逢是有緣,小弟最是喜歡結交英雄豪傑!”

喬峰聽聞此人言談,方知是凌雲掌門的表弟,也很是意外,不過依然舉杯邀飲,先乾為敬。

段譽心底喝彩“好一位燕趙壯士,夠豪爽!”,也是不甘落後,送酒入喉。

高塔上的高泰雲,遠眺鉅野澤,只見那蘆葦遍地,其中有數十隻野鶴,正飛來飛去。

他又看向另外一邊,塔邊不遠處的池塘裡,蕭遠山在水裡滾澡,白屁股翻浪,好不快活。

“這老頭一輩子活在仇恨中,能入中原找仇人可不容易,在這沒有仇人的地方,也算是放開了心境。”高泰雲暗想。

他多次相求蕭遠山,請他做玄門護法。可那老頭子固執,不管怎樣,就是不答應。

如今玄門聚集齊地,掌控梁山泊,清楚方圓八百里動靜,自然能讓蕭老頭子放心,這兩日去下水涼快。

高泰雲怕這人不辭而別,經常安排玄門弟子,為蕭遠山看護周圍。

塔下有“噔!噔!噔!”聲音傳來,只見一名佩劍玄門弟子過來,原來是他親傳弟子蒙術。

“啟稟大篆師,丐幫之少幫主來了,已在松鶴樓等候。”蒙術施禮道。

“好,我這就過去!”高泰雲轉身下塔。

剛出塔底,一名弟子過來,是那松鶴樓的酒保。

他對高泰雲說:“掌教,大理國太子在松鶴樓,正同那少幫主對飲。”

玄門如今,對段譽、慕容博、風波惡和慕容復,都畫像傳訊各地跟蹤。

高泰雲大感奇怪,這段譽入中原進貢,怎麼來了齊地梁山泊?

他不知道,段譽為了知道他死活,前月還去過蓬萊,差點就要問上虛渺峰。

上了松鶴樓,只見窗臺邊酒桌上,有名瘦弱少年和一名青年乞丐對飲。

那少年背對著樓梯,其背後立著兩人,是名樵夫和一個書生,正緊張四望。

那書生看到了高泰雲,伸手拍了拍段譽和樵夫。

只見那樵夫回頭,趕緊和書生上前,躬身向高泰雲行禮道:“末將古篤誠(朱丹臣),參見黑布變大人!”

“免禮!”高泰雲一愣,轉瞬間明白了,這二人是大理國的武將,抬手示意,讓二人閃開。

黑布變掌管軍隊錢糧,如同大唐各節度使,對軍將和蠻夷有生殺奪於之權。

當世大理國高氏,如海島國幕府時代,在蠻族中權威甚重,比大理段氏更有威望。

只有官職在身的宮中將領,才會自稱“末將”,向他這個布變行禮。

天南蠻夷可能不認識高泰雲,但所有禁軍將領都是知道他。

大理國高氏世襲布變,素來對國主有廢立之勢,前任段氏就是此人義父一言廢立。

此人兄長高泰明,才是大理國真正的國主,宮中段氏不過是個傀儡。

高泰雲雖未直領宮禁,但以總角之冠,授騰越之地,開府建牙。

其玄門領印巡醫天南,設壇三十七部,在大理八府四鎮,名望堪比大宋巡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