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一聲雕鳴,響徹陽光下的山間,兩隻金雕盤旋在空中。

下方山林,參天古木,密莽遍佈毒瘴,陽光很難透射到樹下,惡巒穢氣濃郁。

山林前是死氣森森的山谷,幽暗可怖。陽光射到谷裡半空,呈現出詭異的灰色。

“沙沙沙!轟隆!轟隆!”突然一陣汙泥沮葉揚起,不遠處的山林傳來陣陣聲響。

只見一列騎軍從密林中出來,慢慢出現在山谷,人越來越多,簡直漫山遍野,馬羊成群。

為首的是一名少年,騎在黑馬上,他提韁勒馬,掀開鬼面盔,打量著山谷前方。

其身著犀甲,腰配寶劍,背後的九爪黑龍披風揚起,朝天空招手,一隻神武的金雕落下。

“啟稟主公,後軍已過了杞蘭部狼琊山,前面三十里就是車江,前軍已經到了臘人居住的寨子。”遠處一匹滇馬飛奔而來,馬上的軍卒扣胸,向這少年施禮。

“傳令易天行將軍,找臘人打探一下,尋到嚮導和檳榔後,再過江西行。”原來,這少年是騰越府黑布變,自號護國大將軍。

“喏!”報訊軍卒撥馬飛奔而去。

高泰雲謀劃兩月有餘,讓易天行率騰越府騎兵兩萬,卒配雙馬,沿著西南絲綢之路,進軍天竺北部。

他親領中軍六千白夷騎兵,後軍是騎騰越馬的五萬山蠻,還有騰越商隊和邵氏商隊,趕著羊群和蠻馬,也陸續南下。

此行只有一個戰略目標,就是獲取天竺卷耳馬,天南雖然盛產滇馬,但彪悍的戰馬產量不夠。

騰越府的馬後勁有餘,衝速不夠,高泰雲需要一種有耐力能衝刺的馬匹。

天竺卷耳馬,在月氏人南下後,伴隨貴霜王朝起伏,名震中亞。

貴霜異域風情,也傳到了卷耳馬。其毛色鋥亮,目光如炬,壯腿巨鼻,卷耳皮薄,體型魁梧,姿態神似羚羊,憨憨卷耳,撩撥四蹄,健步如飛。

前些日子,聽聞天竺客商說,在天竺北部山谷,去歲出現一種卷耳馬,他想到了騰越府對面的天竺國,曾有馳騁半島的兩種卷耳馬。

平江東北面,同騰越府接壤,兜兜轉轉的西南絲綢之路,從騰越府西部經歷平江入撣,取海道進入天竺,是此時最繁忙的商道。

自古以來,其西面、西北、西南三個方位,有多達數十條商道,經撣國小部落,直到海邊通向天竺。

出軍南征前,高泰雲對騰越府頒佈變令,此戰只為繳獲卷耳戰馬,歸騰越府分配。

其餘所得的人口和財物,繳獲後需委託商隊帶回,其八成由軍卒平分,兩成歸騰越府商隊補償耗損。

是以,騰越府敢戰之士氣,空前高漲。

沿路的後軍,不斷砍伐道旁樹木,商隊的路不斷延伸,每隔三十里就有茶馬鋪,聯絡後續的蠻人。

騰越府的蠻夷,其多是原始社會制度的山林部落,從石器時代邁入了農奴社會。

不錯,沒聽錯,所有的部落,都是黑布變的子民,受神的召喚下山。

後來的數萬蠻夷,學會了射箭打獵、種糧食和牧養馬羊,填飽肚子有衣穿,黑布變神威莫測,對蠻夷有教化之恩,也有生殺予奪之權。

高泰雲起初不習慣這個,可是天南三十七部,都自認是高氏家族農奴,他們眼裡的高家,才是身份尊貴的國主。

軍卒的馬飛速奔走,那身影消失在遠方密林,高泰雲目光又投向了後方,他的臉龐,儼如岩石般的冷毅。

夜色下,鋪天蓋地的馬蹄聲,易天行率馬軍如狼群一般,撲向山窩裡臘人的寨子。

密集的蹄聲,驚醒了了寂靜的山間寨民,

進攻的馬軍足有萬人,這崇山峻嶺的蠻夷,奔馬如飛,箭術驚人。

他們在紅河西部的哀牢山脈,世代以骨箭石刀打獵為生,如今配發了野桑弓和羽箭,更是如虎添翼。

從今歲夏天起,他們將露出獠牙,掃清黑布變大人眼前所有敵人。

臘人屢次侵犯騰越府西部,擄掠山蠻的馬羊人口,使騰越府西面的杞蘭部備受折磨,高泰雲這次要一勞永逸解決後方安寧。

就在這時,黑夜裡的山頂上,忽然射出支響箭,嘯聲刺耳。

易天行霍地注視著寨子,盯著那黑暗深處,瞳孔收成一點,他的手漸漸捏緊了鐵槍柄。

“啊!”寨子裡不停有驚叫聲。

到了天明,前部馬軍終於攻下了這處臘人部落。

“啟稟主公,昨夜有臘人逃脫,末將沒想到山頂有人射箭預警。”易天行過來,向高泰雲訴說戰事,他整夜忙著追繳財物,眼中閃過一絲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