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立夏來臨,五月的暖風陣陣,荷塘遍綠,蛙聲蟬鳴。

此時的柳如顏穿著一身單薄的綰色圓領袍,青絲束以柳枝髮簪,她走在坊市街頭,翩翩風采引人注目。

在她近旁,金不換不疾不徐地並肩走著,手中搖著一把象牙摺扇,扇起清風徐徐。

沿街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販夫走卒們形色匆匆。

這裡便是位於宋國邊境的一座城池,由於靠近南方的緣故,氣候溫暖怡人,隨處可見的花紅柳綠。

但柳如顏神色冷凝,顯然沒有賞景的心思。

為了掩人耳目,她和金不換裝作互不相識,兩人不遠不近地走著,然後她“似乎”被街邊的小攤吸引,在攤子中挑挑揀揀,暗自透過錄制系統,檢視百步之內的情景。

金不換則繼續朝前走,來到街邊轉角處,站定。

在那裡有一座茶樓。

他穿堂而過,與掌櫃對了句暗語,並交出手中的匣子。

掌櫃收到東西以後,遞給他一支密封的竹筒,金不換萬分珍重地收入袖袋,埋頭走出茶樓。

柳如顏站在小攤前,緊緊盯著茶樓門口過往的人群,這時,瓶中用來追蹤的蠱蟲再次躁動起來,她心中一凜,正好瞧見一名灰衫男子邁出茶樓,朝坊市的街尾走去。

她暗中跟上灰衫男子。

坊市擁擠,人來人往地絡繹不絕。灰衫男子好似步履生風,腳步走得飛快。

柳如顏擰著眉,在後面一路尾隨。

時不時地有行人迎面走來,擋住了她視線,她也不管不顧地推開行人,急急追了上去。

柳如顏從未如此的急切過,她走在男子二十步開外,以免丟失目標。

直到一名腳伕推著裝貨的板車橫穿大街,恰好擋在她前面。

柳如顏立即開啟系統,透過攝像螢幕,繼續盯著男子的行蹤。

灰衣男子離她越來越遠,眼看著就要失去蹤跡,她睨了眼橫在面前的板車,腳下蓄力,一手撐著車上的貨物躍過車頂,朝街尾跑去。

而灰衣男子就像滴水入海,再也遍尋不見。

大街上,四處都是潮湧般的人群,背影相似者,比比皆是。

柳如顏腳步不停,一邊放出瓶中的飛蟲,一邊繼續往前走。她循著飛蟲的指引來到巷尾,周圍的人煙漸漸稀少,儼然是片民宅。

灰衫男子來至一棟宅子前,他扣響木門,不多不少,正是七下。

院內很快傳來腳步聲。

木門敞開一條縫,他只看清裡面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掌紋處放著袋錢。

灰衫男子連忙謝過,將匣子奉上的同時立馬拾起錢袋,掉頭就走。

門後之人捧住鐵匣,穿過照壁,最後步入廳堂。

隨從託手向前道:“少主,金不換如約送來了玄坤印。”

隨從躬著身,垂首站定,視線中輪椅逐漸靠近,眼底映入一片顏色素淨的衣角,緊接著他手中一空,匣子被人取走。

“不知少主對望風樓有何打算,聽說因為秦川失手,樓主拒絕再與我們合作。”

少頃,耳邊傳來淡漠的嗓音:“樓主若是不願,自不必強求,換個樓主便是。”

隨從面色微變,所以他的意思是……

殺!

隨從會意。

“西北那邊近況如何?”布衣男子音色淡淡。

“稟郎君,那邊遲遲沒有動作,屬下妄自揣測,估摸他們是悔了。”

“大宋武將稱帝,鑑於前朝藩鎮奪權,亂世久矣,宋國新帝必會有所行動,屆時,由不得他們不做決定。”

話說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