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當中,一位容貌溫婉的姑娘舉起石塊,衝他頭頂狠狠一砸。

蔣奉君想出聲,奈何嗓子眼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

是她,宛今秋。

石頭落地,沾滿了血。

宛今秋從袖裡掏出一個瓷瓶,拔掉瓶蓋,放在他鼻下。

少頃,無數只蟲豸爭相湧進瓶內。

宛今秋站起身,冬月如霧,映照得她臉白如紙。

直到她將瓷瓶收起,一雙手像是初初有了知覺,在顫抖。

她扶住牆根,緊咬著唇,拿帕子將手上染到的血擦了又擦。

夜色中,她微仰起頭,眼底好似被霧霾遮掩。

阿耶,阿孃,我想家了……

大年初三。

柳如顏終於如願以償,以一身清白重返柳家莊,臨行前,城裡的百姓浩浩蕩蕩,沿路送了她很遠很遠。

雪花斑駁,長亭外,她穿著蓑衣,衝眾人深深揖了一禮,爾後跨上馬背,策馬奔騰而去。

在她身後是一輛馬車,秋蒔放下捲簾,感慨道:“想不到這丫頭還有這番遭遇,真是怪可憐的。”

公輸宇沉默不語。

初八,雪停。

柳如顏站在殘破的門匾前,埋頭走進院子。

秋蒔邊走邊打量:“就這鬼地方,都燒成這樣子了,還能夠住人?”

公輸宇忍不住地朝她使眼色,捂嘴咳了兩聲。

柳如顏則頭也不回:“我去收拾一下,騰幾間屋子出來。”

接下來的幾日,柳如顏把院裡院外都打理了一遍,燒焦的木頭她直接劈成柴,還能用的就留下,拿給公輸宇。

公輸宇坐在房樑上,手中動作不停,仔細修補屋頂。

秋蒔端著水盆,擦洗房間的汙垢。

白芷手藝尚可,一直在廚房裡忙活。

董輕弦也想做些木活來著,卻被眾人秒拒,只好認命地提起掃帚,清掃院中的落雪。

十五元宵,柳家莊迎來幾位胡衣打扮的男子。

董輕弦剛忙完手裡的活,聽到外面有動靜,遠遠地,看到一幫陌生人拾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