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戰場的喧囂,這裡可以堪稱為死寂。一行人登上甲板,四周旗幟鼓動,附近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沈晏初來回巡視一番,“女牆裡面沒人,想必他被關在船艙底下。”

“我下去看看。”柳如顏說道。

“且慢——”董輕弦忽而攔住她,側耳傾聽了會,臉色十分嚴肅,“聽動靜,我們腳下的船艙埋伏了不少士兵。”

劉信有點傻眼,“乖乖,這幫人正等著咱們呢。”

董輕弦眸色微變,當即端起弩弓,對準船艙的樓梯,“他們衝上來了!”

劉信反應過來,與董輕弦一左一右守在樓梯外,弩箭對準腳下。

腳步聲迅速接近,董輕弦屏住氣,心裡默數著:

一……三……十……二十……五十……五十七。

“共有五十七人。”他道。

柳如顏看向沈晏初,“可有把握?”

“不難對付,我們拖住這幫士兵,你找準時機下去救人。”沈晏初抽出戒指中的銀絲。

“好。”她退身幾步,藏在角落,然後脫掉身上的甲冑。

隨著士兵衝出,董輕弦與劉信同時放箭。

人群爭相湧出,一批批士兵被弩箭擊中,有人摔下甲板,有人跌落樓梯,其他人則提刀砍向董輕弦。

董輕弦側身躲過,沈晏初適時出手,銀絲攜帶千鈞之勢甩飛出去,那些南漢士兵當場被抽中,紛紛砸向水面。

躲在角落處的柳如顏見此,趁亂衝進樓梯。

她身形奇快,幾乎是飛身躍下甲板,與此同時手臂借力,攀越之間來到船艙底下。

柳如顏一襲黑色修身勁服,遁到船艙暗處,她後背緊貼著牆面,整個人瞬間與黑暗融為一體。

眼前是長長的走道,走道兩旁則為木室。

她盯著那一扇扇完全相同的門,正思忖著公輸宇藏在哪間房內。

這時,其中一扇門被人推開,竟走出一位姑娘。

那姑娘的長髮梳成馬尾辮,穿紫色男服,臉上浮現出幾分怒氣,“別以為自己有幾分本事就可以目中無人,信不信本郡主找人挖你的眼,拔你的舌!”

門後,男子冷哼道:“我公輸宇從不臣服任何人,哪怕你們國君在此,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逼迫不得。”

郡主氣得不輕,她走向長廊,一邊揚聲喊道:“侍衛都滾去哪了,給這嘴硬的傢伙用刑!”

柳如顏不動聲色,靜靜等她走過去。

郡主路過她,朝樓梯那邊遠去。

下一刻,柳如顏立即躥出,奔向關押公輸宇的木室。

卻在這時,郡主冷不防地回頭,盯著她背影,眯起一雙上揚的鳳眼,“誰在那兒!”

柳如顏擰起眉,心念微動,寒月刀憑空閃現,她緊握刀柄,佇立在走廊一頭。

氣氛冷凝。

郡主見她站著不動,於是緩步走向她,再次質問道:“本郡主問你話呢,為何不答!”

柳如顏突然轉身,祭出刀鋒,直直逼向郡主的面門。

那郡主腰身後仰,袖中甩出道黑影,“啪——”的一聲,擊向寒月刀,金鳴聲嗡嗡作響。

郡主退身站定,右手竟提著一條紫蟒鞭,鳳目凌厲,睨向柳如顏:“你是公輸宇的同夥?”

柳如顏勾唇一笑,“看來也不傻嘛。”

“放肆!”她怒喝,手中蟒鞭揮舞成亂影,像一團颶風迎面撲來。

蟒鞭被抽得“噼啪”作響,柳如顏矮身躲過。

走道頗為狹窄,那鞭子抽不到人,竟重重砸向牆壁,根根豎起的蛇鱗在牆外刮出一道道劃痕。

南漢郡主使得一手好鞭法,鞭子被她舞得飛快,昏暗船艙內,仿若有無數道蛇影爭相狂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