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顏暗自驚奇,目光從他眼前的圖紙,瞥到旁邊放著的一本冊子,《考工記》。

這本工藝著作對車輿、兵器的形制都有詳細規範,書中用“規”和“矩”作為基本單位,進行資料演算。

這套演算是個細緻活,不能有半分差錯。

反觀公輸宇,他才思敏捷,哪怕初次打造床弩亦是遊刃有餘。

此刻他已計算出三架長弓的弓背曲率,開始造弓。

“小兵,取十顆蠶繭,替我捻作弓弦。”他頭也不抬地吩咐。

對於協助公輸宇,她絲毫不敢怠慢。

柳如顏從籃中挑出十顆碩大飽滿的蠶繭,處理好繭子,將裡頭的絲線一根根挑出,捻弦。

柳如顏將捻好的弓弦遞給公輸宇過目。

公輸宇順手接過,擰在弓眼當中,試了試韌性,一邊誇讚道:“你這手藝倒是精巧。”

彼時,少年倚窗而坐,面龐襯著窗外的靄靄暮雲,一笑而過時,恰似天邊迤邐的落霞,明媚得晃眼。

系統提示音冷不防響起:“劇情人物公輸宇,仇恨值20。”

所以當董輕弦回帳休息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

公輸宇打磨弩弓,嚴謹認真。

柳如顏捻絲作弦,配合默契。

短短一天,這兩人居然詭異的……和諧?

董輕弦揉了揉眼,確定並沒有眼花。

“你們這是……”

柳如顏頭也不抬,手中繼續抽絲剝繭,“小哥已經痊癒,他想要儘快造出床弩。”

“身子無礙就好。”董輕弦睨向佔據了大半地方的木料和零件,正當中,攻城床弩已初具模型。

董輕弦擼起袖緣,有些躍躍欲試:“不如輕弦也來幫忙。”

公輸宇忙中抽空,瞪了他一眼。這幫泥腿子除了一身蠻力外,哪能幹這種細活?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兄弟累了一天也該歇息,此等粗活怎敢勞煩您大駕。”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董輕弦取來圖紙,又將角尺擱在木料上比劃,他動作熟練,用墨斗彈出一根筆直的線,頭也不抬地問,“阿宇,你看是不是像這樣子弄?”

阿宇?

公輸宇眉頭抖動。

喂老兄,我跟你很熟嗎,阿宇是你可以隨便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