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許久的話,最後伸出青蔥玉指,撫上他胸口。

沁涼的指尖輕輕摩挲,打著圈兒地逗弄,手指劃落而下,最終沒入衣襟。

他未曾被人觸碰過,何況是被心儀的姑娘百般逗弄,酥麻中,帶著幾分奇異的癢。

就像是柳絮拂落,不疾不徐,飄過細瓷般的冰肌,順著胸膛蜿蜒而下,劃過勁瘦的腰身。

他身子緊繃著,顫慄著,壓抑著,喉間的吟哦聲時斷時續,在這無邊的柔情蜜意中丟兵棄甲,潰不成軍。他呼吸急促地揚起頭,胸膛滾燙的像是熔岩灼燒,燒去他最後的理智。

突然,他猛地抬手,想把這誘人的妖精壓在身下!

手掌剛抬起的那刻,眼前景象卻驟然消失,他怔怔地,看著頭頂的紗幔。

素白色,就像是太平村飄飛的大雪。

而這些溫柔繾綣,不過是夢境一場,夢醒後,唯剩冷寒。

讓他意外的是,分開這麼久,原以為所有感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遺忘。

唯獨這份念想,在他乾涸的心田生了根,發了芽,破開重重霧靄,蔓延至心臟的每一寸角落。

他對她不再是單純的疼愛,她是個女人,一個讓他朝思夢想,魂牽萬里的女人。

待大理的事情了結,一切都塵埃落定後,他會回去找她。

等我。

……

夜深,遠方偶聞幾聲犬吠。柳如顏睡得正熟,昏昏沉沉中聽到有人在喚她。

“快醒醒——”

她立即睜眼,瞅見董輕弦趴在席邊,幾乎耳語地道:“營地有異,聽動靜,應是敵軍夜襲。”

她一骨碌爬起,發現其他士兵仍在酣睡。

“能否聽出具體方位在哪?”她問。

董輕弦點頭:“陣營最中央。”

從營地陣形來看,主力軍在外圍,用以抵禦夜襲,而主將、糧草、軍機處則位於中央。

軍營四面八方佈滿壕溝,再加上百步設一瞭望塔,輪番值守的哨兵與軍犬,居然讓敵軍潛進了心腹部位而不知。

紛亂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外面火光攢動,緊接著,簾帳被人大力掀起。

“所有角落都給我仔細搜,但凡發現私藏石漆、弓箭、黑火藥者,一律拿下!”

柳如顏明白過來,原來遭遇的是火攻。

一夥士兵衝進營帳,將她所在的帳篷搜了個底朝天。

“報告將軍,沒有發現異常!”

“撤!”副將下令,帶頭走出帳子。

劉信探頭探腦地望向外面,見附近所有帳篷都跟他們一樣,正在接受搜查。

“發生什麼事了?”劉信順手攔住一位眼熟的巡邏兵。

巡邏兵負責搜查任務,此刻寒著臉訓斥:“軍機大事,不得過問。”

董輕弦觀望了會,走到柳如顏近前,抬起手指,虛空寫下兩個字。

——糧倉。

軍機處。

負責領兵作戰的統帥,謝烽,此刻面如鍋底。

他聽到副將稟報:“糧草被燒燬了七成,剩下的僅夠用半月,而從中州調糧,走水路最快也要二十個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