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柳如顏結束一天的訓練,回營裡休息。

劉信捏了把痠麻的胳膊,連扇子也沒力氣扇了,直接合衣躺在衽席上。

他側過臉,看向角落處準備就寢的柳如顏。

“大壯,鐵三鞭找你有啥好事?”

柳如顏背過身,用清水簡單洗漱一番,頭也不回地說:“水師那邊出了點狀況,讓我且過去看看。”

“水師出事,鐵三鞭找你幫忙?混得不錯嘛。”劉信打趣她道。

柳如顏坦誠地說:“我與苟大夫相識,其實是他叫我過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遺漏之處。”

“能和軍醫攀上關係,往後受傷也不用發愁。”劉信一臉欽羨。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董輕弦接過話,迴歸正題。

“大概卯時,有位水兵偷偷下水摸魚,不慎被水淹死。”她除去軍袍,穿著一件素白色的交領內衫,仰面躺在席間。

其他人都來了興致,忙不迭地問:“水師自小在江南長大,各個都擅長鳧水,還能給水淹死?”

她猜測:“河床底下既無暗流,又沒有被水草絆住,估摸是腿腳抽筋了。”

董輕弦點點頭:“有這種可能。”

劉信打了個呵欠,背過身去:“大家都洗洗睡吧,現在能睡是福啊,以後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其他人連忙“呸呸”幾聲。

“劉信,你個烏鴉嘴!”

接下來的幾天,新兵們繼續操練。

到了七月中旬,每支隊伍抽調出二十名精兵,重新編製成一支百人兵團。

柳如顏、董輕弦,以及劉信等人被選中,由鐵三鞭帶領,每人領了一把橫刀。

劉信捧著那把鋼鐵打造的軍式橫刀,只覺得祖宗顯靈了!

他壓低了嗓音,竊喜道:“聽說唐朝曾拿橫刀贈與各國使者,像那什麼東瀛人,連咱老祖宗的造刀工藝都一併學了去。”

他手舉鋼刀,烈日下,刀身寒光逼人,勝過千山覆雪。

“但凡有資格用橫刀的,絕對是步兵中的主力軍!”劉信喜不自勝,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咱再加把勁,沒準還能入強弩陣,持弓弩!”

於是,在鐵三鞭的大力鞭策下,這幫士兵卯足了勁,沒日沒夜的習練刀法。

經過短短一個月訓練,招募的新兵有了質的蛻變。

八月初,整支軍隊煥然一新。

這日清早,校場立起箭靶,新兵們來到弩弓前站定。

大家面面相覷,私下裡議論起來。

“咱們不是步兵嗎,怎麼還要習弩?”

鐵三鞭踱著步子走來,敞開嗓音發話:“上層決定,從新兵中選拔出一批弩手,用於對付敵方的騎軍和攻城。”

鐵三鞭說著,亮出五根手指:“但凡選上者,軍餉再加五十文,每餐加饅頭、肉醬、新鮮時蔬,出戰表現優異者,將來還可升至將領!”

此話一出,新兵們士氣大振,恨不得立馬被選中,做那開疆拓土的一方猛將。

鐵三鞭滿意點頭,操起一架弩弓,為眾人分步講解。

然後,他又將百名士兵劃分為十組,每十人共用一架弩,分別練習射箭。

三日集訓下來,能力已見分曉。

鐵三鞭從帶領的這支隊伍中,選出目力精準、行動迅捷者,與其他各營的新兵重新編制,千人強弩陣正式成型!

這一千人,平時為步兵,遇到強攻時,變陣為弩手,遇到攻城時,又可使用重型床弩。

比起柳如顏的淡定,劉信喜上眉梢,從沒覺得自己如此出息過,簡直是光宗耀祖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