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誰說是送給你的,我就這麼點兒存貨。”柳如顏伸手欲奪,卻讓他旋身避過。

她一改語氣,言語刻薄:“呵,我說魔頭,你害死生母怎麼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

沈晏初好整以暇地看她,反問:“你呢?”

柳如顏啞然,索性又問:“大半夜的戴什麼面具,難道是面容欠佳?”

柳如顏譏笑:“也是,都說了相由心生,堂堂尊主想必是滿頭膿瘡,面目可憎。”

她說著,暗中觀察男子的氣息,但見對方呼吸漸穩,莫非,猜得不對?

“又或者……”柳如顏故作痞氣,眉眼間展露出一抹風流,“咱們沈郎秀色可餐,長得唇紅齒白美若婦人,所以,此番的遮遮掩掩。”

沈晏初眼神驟冷。

柳如顏輕挑眉梢,朝對方勾勾手指:“來美人,給小爺笑一個。”

“找死。”沈晏初幾步上前,形同修羅般招招狠厲。

“嘖嘖,果然是功力大減。”柳如顏遊刃有餘地與他過招,趁機抓住他的手,摸了一把,盡顯輕浮之態,“瞧這小手兒,滑溜的跟嫩豆腐似的。”

“無恥之徒。”

柳如顏齜牙笑道:“我哪兒無齒了?”

說罷,還露出一口貝齒,粉嫩舌尖在齒間輕輕掃過:“這不是有齒嗎?”

沈晏初只覺得渾身氣血逆行,他曲指一彈,趁她避讓的空檔,掌風怒掃,勢如破竹穿透虛空,緊緊扣住登徒子的頸脖。

柳如顏突遭鎖喉,腳下步子踉蹌,卻依舊抬眼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沈晏初腦中那根名曰理智的弦,“咯嘣”一聲,斷了。

夜尋小聲囁嚅:“按照套路,反派都是死於話嘮,宿主怎麼看都像是話嘮的那個。”

柳如顏暗自飛了記眼刀。

如今她總算找到魔頭的忌諱所在,可是,還少了點火候。

她呼吸困難地眯起眸子,雙手順著沈晏初的肩宇,攀了上來,撫向面具的同時瞬間揭起,吃力地說道:“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話未說完,就堵在了嗓子眼。

她看到,面具揭開後露出一張臉龐,疤痕遍佈,形同惡鬼。

“咳咳——”夜尋也嚇得嗆住,“宿主,你口味重。”

這副面容也叫美人,咱家宿主,果然是百無禁忌。

變故發生的太快,沈晏初隨之扭轉過頭,髮絲輕落滑下,掩住他的容貌。

趁他晃神的功夫,柳如顏也緩過一口氣,她抬手格擋,立即掙脫鎖喉,暫時脫離了險境。

在她對面,沈晏初鬆開手,緩緩俯下身子,只覺得胸中氣鬱攻心、五內俱焚。

他望向對面站著的人,薄唇翕張,終是溢位一抹血痕。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沈晏初捂住臉,笑出聲來:“好,好得很。”

那笑聲聽著淒厲,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身形一動,竟如同鷹隼掠翅般踏空而來,所過之處罡風呼嘯,四周一片狼藉。

柳如顏腰身後仰,順著這陣風劃出窗外。

半空中她抬眼去看,視線裡,綃紗瘋狂舞動,一道人影透紗而出,蒼白月光模糊了他的臉,只剩下那雙雋永的眼,以及眼中的暴虐。

面對他的窮追不捨,柳如顏眉頭緊鎖。

為了除掉蒼冥派,她身陷險境,屢次觸犯魔頭,卻不曾想,他在走火入魔後,會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