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濱水之隔,城外郊野的一座山莊,月光透過軒窗,滲入朦朧光暈。

屋內水汽繚繞,竟是開鑿出一池泉水,一道破水聲打破沉靜,水花蕩漾處,現出男子頎長的身影。

沈晏初踏水而出,青絲垂順而下,隨著他走向池邊的卵石,周身真氣運轉,顆顆滾落的水珠氤氳成霧氣。

他一襲素色長衫,唇邊漾起抹冷笑。

“我倒是小瞧了這鼠輩。”

外面守候的凌雲和凌風兩兄弟,只覺得寒氣愈發得重。

他們也未曾想,柳如顏竟知道尊主懼水,哪怕是平日所用的水池也不過五尺來深。

“凌雲、凌風。”沈晏初喚。

兩人默默驚了身冷汗,硬著頭皮走入。

凌雲:“屬下拜見尊主。”

凌風:“屬下拜見主上。”

兩人行過禮,仍不敢抬頭。

只聽沈晏初淡漠道:“大理那邊,有收到什麼風聲?”

凌雲和凌風相視一眼,皆搖了搖頭。

沈晏初平淡無波:“本尊倒是從金主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所謂的買主,乃是讓蒼冥派對柳家出手,奪其丹方的那位金主。

也不知對方提出個什麼條件,竟讓沈晏初欣然應允,甚至親自出馬。

“十年前,大理國的廢太子被送往汴京為質子。”沈晏初淡淡道,“如今,老國君病重,質子因召回國,途中遭遇流匪作案,一行人等,皆被流匪所殺,無一人倖免。”

聽完此話,凌風心下震驚:“可質子分明就是……”

凌雲扔了記眼刀,打斷他尚未出口的話。

這小子缺心眼,也不知尊主最忌諱旁人提及此事。

“十年了,那幫人終於按捺不住。”沈晏初輕聲呢喃。

凌雲默了默,鮮少見到尊主露出悵然的神情。

這十年間,他們暗中查過沈母之事,一直苦無線索,可見幕後之人心思縝密,事到如今,才終有轉機。

“屬下猜測,會不會是丞相所為?”

丞相高氏,大理朝政的掌權者。繼沈母離世,也是丞相力勸國君,廢除皇后之位,不得入皇陵下葬。

沈晏初道:“所有線索都在行兇侍衛處斷了,若真有所圖,為何偏偏,只對一個女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