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靜走廊內發出響動的人並非有意,她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在徐雲書的注視下,自總裁辦公室內走出的女人一身秘書打扮,穿著偏清涼,樣貌極佳,然而那份女秘書該有的獨特氣質,卻因本人的戰戰兢兢而蕩然無存。

沒錯,在徐雲書的注視下,這位腳踩高跟鞋的秘書,正以一種極端無力和恐懼的姿態向前行走。

她正捧著一雙斷手。

一雙同樣是女人的手,斷裂部位正向外滲血,染紅了這位秘書的職業裝。

她似乎已經嚇得要癱瘓了,但又被某種莫名的力量推動,只能不斷前行,向那根掛滿了手掌的繩子走去。

徐雲書看過去的時候,這位秘書也看到了徐雲書。

視線交匯的時候,女秘書眼中透露出異常的情緒波動,向前緊走幾步,捧著血淋淋的手湊到他身邊,以細若蚊吶的聲音小聲說道:“靚……靚坤哥,你來……來幹什麼?快跑吧……”

徐雲書沒有理會女秘書的話,反而皺眉瞄著她手裡的斷手,這對斷手顯然是剛剛被切割下來的,斷口處甚至有鋸齒的形狀。

“誰的手?”

“阿娟的,她根本沒說話,只是覺得那個人的嘴巴有點臭,所以皺了皺眉……靚坤哥,我很害怕,可我不敢跑……”

就在女秘書以極大的毅力,斷斷續續說話的時候,屋內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這個聲音說得是本地的土話,語調奇異,徐雲書完全聽不懂。

似乎聲音的主人也覺得,這種溝通方式很是無效,就轉換成語調怪異的普通話。

“怎麼沒動靜了?掛好了沒有?”

嬌小女秘書在徐雲書面前抖得像篩糠一樣。

徐雲書低頭,自女秘書手裡接過那雙斷手,拍了拍她的背,輕聲說道:“回家吧,回去洗一洗,睡一覺,換身衣服,之後就沒事了。”

女秘書直接愣在原地,她本來只想宣洩心中的恐慌,卻沒想到會被靚坤哥安慰,甚至主動替她去面對那可怕的怪物。

靚坤哥他……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為什麼我突然有種強烈的安全感?

不是很懂吊橋效應的女秘書痴痴望著靚坤哥的背影,一時竟忘了要逃走。

徐雲書倒是沒在意身後已被嚇傻,腦袋裡翻騰亂七八糟念頭的女秘書,只拎著那雙斷手,大踏步走進那間辦公室內。

甫一進入,徐雲書就皺了皺眉頭。

辦公室內被折騰得很不像樣。

從窗臺上擺放的,那盆長勢極好的君子蘭可以看出,魯英衡使用這間辦公室時,最起碼是精心呵護的。

由點觀面,想來其他地方,也不會太糟糕。

然而如今這裡卻亂糟糟一團。

菸頭、酒瓶、吃剩下的食物殘渣到處都是——這跟廖小姐的房間不同,廖小姐完全就是個人邋遢,在房間內住了好幾天,這才搞成那種壯觀的模樣,然而如今的情況卻完全相反,強佔辦公室的人只花了極短的時間,就把此處搞得亂七八糟。

徐雲書嗅到了其他更糟糕的氣味。

濃烈的血腥氣。

此行的目標正大咧咧坐在辦公桌後的老闆椅上,雙腳搭在桌面上,手裡捧著一杯不知什麼牌子的紅酒,洋洋自得地品鑑著。

辦公桌旁邊的地上,正有一名昏迷中的年輕女子,這個身穿秘書裝的女人顯然很倒黴,她的手齊腕消失了。

而這雙本來很好看的手正被徐雲書拿著。

於此同時,他也看清了這個野生夢境附身者的身形樣貌。

這是個面板稍顯黝黑,臉孔充斥著當地人特色的男子,他的身形出乎意料的瘦,完全不像一個正常的夢境附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