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識簡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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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見到簡正,是很不愉快的。
那年,睦男帶著期待,懷著激情,坐了兩天兩夜的車,終於在那個漆黑的夜晚到達了她將要服役的部隊。
汽車停在部隊的操場。一起到達的有幾十人,可女兵卻只有她一個。
她被告知站在原地等待,說馬上就有人過來接她,而那些男兵都被整隊帶走了,接兵幹部也隨著隊伍走了。
喧鬧的操場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而這時操場的大燈一下子就滅了,周圍變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以前總認為那是誇張的寫法,這時才知道那是寫實。黑的一點光都沒有,整個人彷彿掉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又彷彿是無邊的黑暗象一層厚厚的黑幔,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透不過氣來。這時所有的感覺變得異常靈敏,軀體已然不存在,而靈魂隨著黑暗不斷的擴張,偶爾的一聲蟲鳴,彷彿就在耳邊嚎叫,擊打著每絲髮顫的神經。九月的晚風,應該還不會冷,但這時的一陣微風,感覺已把她的靈魂吹起,帶走了所有的體溫。
怕黑,應該是每一個女孩的固有屬性。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有腳步聲,急促而又整齊,載著一束跳躍的燈光,由遠及近,最後隨著一聲“立定”的口令,有四個女兵停在了她的身邊,同時也將她飄散在空中的靈魂拉回了軀體。這時她才感覺身上涼涼的,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帶隊的是一名班長,她自我介紹說叫李寶紅。睦男當時就想,李寶紅,這麼土的名字,而且看她人也一樣,土的掉渣。不過在後來的交往中,睦男對她的印象都慢慢變了,據說寶紅班長後來也提幹了,圓了她的軍官夢,不過這是後話。
李寶紅不停地向睦男道歉,說本來是開車過來的,可車壞了,讓她等久了。
李寶紅帶人幫睦男拿著行李朝營房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就來到女兵的營房。
這時天已亮了。
寶紅班長,話不多,但人還是很熱情。幫睦男鋪床、整理內務、打洗臉水。又安排人去拿早餐。
寶紅班長在做完一切之後,就問睦男:“你累不累?如果累就休息半天,如果不累我就幫你把頭髮剪一下。”
曼妙身材,長髮飄飄,往往是青春少女的一個在外形上的特有標誌,長髮,是萬千少女風時尚美麗的標配。
雖為女性,可睦男卻不一樣,留長髮不是為了美,因為她一直都不擔心她不美,但她從高中起就一直留著長髮,她留長髮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的叛逆。
當時學校要求留短髮,所有女同學都剪了,就她沒有。在風紀檢查中她們班受到了通報批評。她們班主任簡直就氣瘋了,在班務會上咆哮著,就用命令的口氣叫她剪掉。睦男不喜歡別人命令她,所以就不理他呢,氣死他。後來就一直沒有剪。
李寶紅是一個來自西北的農村女孩,人長得很高大。來部隊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要當軍官,要擺脫農村的貧窮。所以她工作非常認真,在班裡威信也很高,執行起上級的命令來,更是非常堅決。但是她卻在睦男這裡碰到了釘子。
“我不累不用休息,更不用剪頭髮,我在家剛剪過。”睦男知道部隊緊張可能沒時間,她在出發剪去把頭髮好好整理了一下,拉直並焗成了淺淺地酒紅色。
“剪過也要剪,剪成我這樣。”寶紅班長甩了甩她的短髮,“這是部隊的規定。”
“部隊的規定?”睦男頭都不抬,“令行禁止也是部隊的規定吧?”
“那當然是!”
“叫你去接人,你卻把人涼在操場大半夜,你這也沒有按規定去做呀?”
她一時語塞,竟然答不上話來。後來睦男才知道,她現在是一級士官,剛來當兵的時候才初中剛畢業,算一算現在年齡還沒睦男大,那邏輯思維能力自然也跟不上睦男這雙一流的大學生。
“即然都是部隊的規定,你可以不遵守,我也可以了。”睦男往床上一躺,又說,“該幹嗎幹嗎去,本小姐可是是要睡覺了。”
部隊是一個等級觀念很分明的地方,哪有下級敢和上級這樣說話的。班裡共有十個人,其他八個都在整理內務,看睦男和班長僵成這樣,都停下手上事全圍了過來。
本來新兵到部隊後都要先在新兵連訓練三個月然後才下老兵連的,但團裡女兵很少,這一年才招了六個,兩個在衛生隊,四個在話務連,並且只有睦男一個人被分到這個話務連的有線班。所以就沒有新兵連了,直接被分到這個班裡了。
剛來部隊第一天的新兵就這麼拽,這些老兵可還是第一次見。
部隊也是一個玩新人的地方,一個叫王豔的老兵幫班長出頭了。
在睦男的眼裡,那王豔從那長相怎麼也聯絡不到“豔”字,比睦男矮半個頭,但體重卻要比睦男多一半不止。王豔本來是新兵,但睦男這一入伍,她就晉升為老兵了。在部隊呆久了就知道,這種第二年的老兵欺負起新兵來最狠,幾乎要把當新兵一年所受的委屈馬上要全部找回來。
“班長,別理她,我來幫你按住她,你拿剪刀來剪。”王豔抖動著臉上那些生得不和諧的肉,擠了過來。
睦男一下子來了興致,昨晚受的委屈得找回來。她從床上站起來說,“動手呀,好呀,到前面寬敞的地方去。”宿舍兩邊是雙層床,中間擺了學習桌,在靠門口的地方有一塊比較寬敞的空地。說完她就先來到了這塊空地,並站到了中間。
人都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