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府,昊王宮。

此時,已經是夏王李德旺在位,這是西夏第九位皇帝,是上任夏神宗之次子,這是他在位的第三年。

已經身為大夏的皇帝,此時卻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旁,大殿裡唯一坐著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

此人正是已經退位三年的西夏神宗李遵頊,也是西夏曆史上唯一的一位太上皇,現年六十二歲,已經垂垂老矣。

李遵頊身材有些句僂,半白的鬚髮,兩隻眼睛卻炯炯有神。

「旺兒,你的意思如何?」

李遵頊問的是當今的夏王,眼睛卻看向垂手站立在一旁的一名宮裝婦人,此婦人看上去二三十歲,實際上已經年過五十了。

此婦人不是別人,正是西夏國「一品堂」的實際掌舵者,西夏神宗李遵頊最寵愛的皇妃慕容秋荻。

「父皇,兒臣繼位這幾年,一向同金國交好,與大宋之間也多有貿易往來,唯獨同蒙古之間有著血海深仇。」

「如今,強蒙佔據了三分之一的西夏領土,更是屠城無數,要不是他們的主力深陷在大金國,再加上完顏康從旁牽制,恐怕我西夏早已不復存在了。」

「慕容世家雖然是慕容太妃的孃家,可是他們合作的卻正是蒙古人。「西毒」歐陽鋒是成吉思汗親封的蒙古國師。」

「而窩闊臺上位之後,所封的那位吐蕃和尚渾壽羅,此時就在慕容老宅之內。」

「前些日子,在我西夏各處發生的滅門慘桉,所有跡象都表明,應當是慕容世家所為。」

「雖然那些人,也是大宋派過來的探子,叫什麼「聽風」的組織。但是這一年多來,他們主要針對的還是蒙古,或者金國人。」

「現在,大宋那位強勢的燕王殿下找來了,咱們西夏難道就不出來表個態?作為東道主,一味的不聞不問,似乎有失待客之道?」

這位西夏王李德旺,完全是從他爹爹手中接過來一個爛攤子。

西夏經過襄宗、神宗兩朝之後,百姓早已生活於水深火熱的困境中,經濟疲弊,李德旺縱有潑天之志,卻根本沒有回天之力。

他一改前朝政策,決心與金國修好,對完顏康的一再縱容,縱然是為抵抗蒙古鐵騎的需要,也是向金國示好的表現。

可惜,大金國也已經是昨日黃花,先是丟卻了中都城,現在黃河以北的廣大疆域,已經全線失守。

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大金國,又怎能擔負起西夏重振的助力?

倒是原本積弱的大宋,這幾年像打了雞血一樣,逐漸地強盛了起來。

蒙古和金國在那裡打生打死了幾年,到現在才發現,金國的大部分軍隊是被蒙古鐵騎滅掉的。

但是,金國失去的領土,卻絕大多數已經劃入了大宋的版圖。

原本,西夏跟大宋是不接壤的,現在可好,西夏的整個東部,和東南邊境,接壤的都已經變成了大宋的疆土。

這不得不讓李德旺,重新去審視西夏同大宋的關係。

尤其是這次,大宋的「聽風」組織,在西夏境內被慕容世家一舉搗毀,而且是以毀滅的形式,直接滅殺了三百來人。

現在,是慕容世家在承受大宋燕王怒火的時候,西夏該怎麼做?

「一品堂」的所有高手,早在十幾天前,就被李德旺悉數調回了中興府。

雖然趕不上當年的鼎盛時期,但是三流高手以上的,這些年還是蒐羅了三十幾人。

更是有三名一流高手,和八名二流高手坐鎮,共同輔左著慕容秋荻。

「慕容世家是慕容世家,我慕容秋荻是慕容秋荻,自從踏入西夏皇宮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是西夏皇

宮的人。」

「一切對西夏國有危害的人或事,都是「一品堂」要剷除的物件,哪怕是慕容世家也不例外。」

站立在一旁的慕容秋荻,突然說話了,冷冰冰的言語,沒有半點菸火氣。

「好,既然如此,兒臣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父皇和太妃在此安坐,兒臣去去就回——」

李德旺躬身退出了昊王宮。

「荻兒,難道你對慕容世家,已經完全死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