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合堂」內的光線,有些暗澹。

在進門處,一左一右擺放著兩個火盆,也許是家主上了年紀的緣故,人老了就格外怕冷吧。

可是,「西毒」歐陽鋒卻清楚地知道,家主的功力,那才叫做真正的深不可測。

「既然進來了,就隨意坐吧。」

歐陽鋒這才注意到,「參合堂」南向的正位上,空擺著一把椅子,而家主的聲音卻是從左側的屏風後邊傳過來的。

他急忙向左側走去,只是沒敢越過屏風,就停住了身形。

看到地上擺放著三個蒲團,一字排開,歐陽鋒就選擇了最右側的蒲團,盤膝坐了下來。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明明知道家主就坐在屏風後邊,自己卻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波動。

家主的武功,到底到了何種境界啊?

「鋒兒,這次你在居庸關做得不錯。可惜啊,你遇到這個叫鐵木真的蒙古大汗,卻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主,實在是可惜啊......」

歐陽鋒一時沒搞清楚,家主為何會說這樣的話,也不敢答言,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聽著。

「鋒兒,你自幼天資聰慧,只是年輕時太過驕傲,一心只想著憑藉自己的力量去打拼,而接受家傳武學的時間太晚了。」

「甚至比老夫當年回頭得都晚,正常情況下,你今生要想突破先天,恐怕就要看機緣了。」

歐陽鋒覺得隔著屏風,有一雙犀利的眼神看過來,似乎要將自己完全給看穿了。

剛才說到鐵木真的時候,家主嘴裡說著「可惜」,而實際上語氣卻平和得很。

現在說到歐陽鋒可能突破先天無望,雖然言語之間沒有「可惜」二字,語氣中卻是滿滿的可惜。

「家主,孫兒愚鈍,不知何為「先天」?」

「哈哈哈——「先天」,那是學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老夫八歲開始習武,弱冠之年已近一流境界。」

「可惜,當時年少輕狂,貪慕名利,一心想博採眾家之長,卻置自家絕學於不顧,碌碌十年啊。」

「好在被當時的幾位大對頭當眾折辱,聲名掃地,倒也幡然悔悟,方知名利於我如浮雲,勝如何、敗又如何?」

「痛定思痛之後,若涅槃重生。二十八歲重新開始,以化名之身再入江湖,數年時間,依然能聲名赫赫,甚至更勝當年。」

「人生未到四十,已然絕頂之境,世人懼我武功,稱我為「魔」?哈哈,什麼是「魔」?什麼是「道」?老夫也不知道。」

「整整放縱了十年,索性再次埋葬了自己,不再與人相較,迴歸本我,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人生短暫,別人說我是在追求武道的極致,何曾知道老夫只是想多活幾年,好完成祖上的遺命。」

「可惜啊,天命不在我,也許從江湖入手,再而朝堂,本身就是行不通的。」

家主也許太久沒有與人交談了,絮絮叨叨的,低沉地在訴說著過往,歐陽鋒似懂非懂地聽著。

「你想體會一下「先天境界」嗎?」

突然,歐陽鋒感覺到一道指力,從屏風後邊傳過來。

「參合指——」

畢竟他也修行了幾年「參合指」,一眼就能認出對方使用的,正是「參合指」的法門。

只是眼前這「參合指」,跟自己使用的貌似大有不同。

「參合指」點在自己的左胸,力道非小,卻對自己沒造成任何傷害。

反而勾連起自己左胸的經絡,竟能調動自己體內的真氣。

歐陽鋒不敢生出任何抵抗,只是完全放鬆自己,讓家主任意施為。

熟悉的行功路線,家主引導著歐陽鋒體內的真氣,耗費了頓飯時間,整整執行了一個大周天,家主才停下手來。

此時的歐陽鋒,竟然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