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黨爭(4k)(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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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便是徵召入殿授職的日子。
劉慶梳洗完畢,裝扮一番,配上寶劍,騎上一匹高頭大馬就進洛陽正城去了。
這時劉慶坐在馬上真正靜下心來觀賞這座古老的城池,從祖龍始皇到高祖劉邦再到大魔導師位面之子劉秀,在漫漫歷史長河裡,他就如同一個看客一般,靜靜地立在那裡,俯瞰人世興衰,笑看世事滄桑,最終宮闕萬千都化作了土,只有百姓苦。
宮殿萬千覆蓋了不知多少裡地,遮天蔽日,蔚為壯觀。從北面建起,曲折地向西延伸,一直通到洛水,洛水就在一旁浩浩蕩蕩蜿蜒而過。五步一座高樓,十步一座亭閣;長廊如帶,迂迴曲折,屋簷高挑,象鳥喙一樣在半空飛啄。這些亭臺樓閣,各自憑藉不同的地勢,參差環抱,迴廊環繞象鉤心,飛簷高聳象鬥角。彎彎轉轉,曲折迴環,象蜂房那樣密集,如水渦那樣套連,巍巍峨峨。
遞上名刺經了層層通報,驗證是廬江孝廉劉慶無誤,便進了長安宮。
長安宮就在西南一角,佔地極廣,交聯未央,整座宮殿都是皇帝最愛的紅色。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臺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臺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長安宮’。
清早天氣微涼,牆外已有行人來往,牆內眾人在排隊等候,露珠順著葉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似嘆息似挽留。劉慶下馬,遞上辭呈,站著四顧,凝視著大殿內。
又是層層通報,才進殿。
只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良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桌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首座皇帝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鑿地為梅,朵朵成五墜梅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堪比當年潘玉兒步步金蓮之奢靡。
皇帝坐在龍椅上,劉慶只敢遠遠瞧了一眼,其人眼睛低垂,面堂發黑,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氣。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完全沒有九五至尊的威勢,不像一個王朝至高無上的存在,倒像街邊一個貪財的商人。
不知過了多久,劉慶站的腿都快麻了,自己是最後一個授官的,好像這也是宦官特意安排的,聽那宦官喊到自己名字,身子不由抖了一抖,拜下大禮口呼萬歲。
“起奏陛下,此人乃是廬江今年新舉的孝廉,前些日子袁周陽親自取的字,號為劉國助。”
也不知這老狗是誰,第一句話就給自己使絆子,靈帝不是愚蠢之人(只是不管百姓死活),怕清流做大不息名聲發動黨錮,又有意培養宦官一黨對抗黨人,以保朝中政治勢力平衡,他好從中得利,這宦官這麼一說潛意識就覺得自己是清流黨人,這快死的皇帝能放心給自己授個大官嗎?難怪蔡邕說自己已被宦官盯上了,今天看來確實不假。不到劉慶說話的時候,他自然不能出聲,只是在心裡默默權衡利弊。
誰知那皇帝像是得了什麼仙藥一樣,一下來了精神,坐直道:“什麼?你也姓劉?”
劉慶倒是從未想過這些,自己穿越過來就叫這名字,答道:“稟陛下,正是如此。”
劉宏又像是藥效退了,恢復了之前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似是隨意又像是故意問道:“前些日子,太尉劉公平定張純叛亂,你如何看邊患之事?”
劉慶只覺得莫名其妙,先前喝酒時孔公不是說一年各郡的孝廉多如牛馬,只是隨意報下籍貫,皇帝看看樣貌、才情都不錯便可授官了,自己前面幾位老哥也是如此啊,怎麼到自己這突然來個這麼難的奏對?莫不是這狗皇帝看自己罵他養的“狗”心裡不滿意,存心刁難我?
那御前大宦官趙忠心裡想的與劉慶卻是截然相反,天子怎麼突然問這小子策對,莫不是看上這小子了?還是說此人前幾日的話入了皇帝的耳朵,他也要對我們下手了?
“陛下,臣以為,邊患之要,首在蠻夷太窮,總是擾我大漢,次在其騎兵行疾如風,今日來搶,明日來殺,孰為可恨!所以,針對此二種,便可派一上將軍,率軍壓境,挫其元氣,此為其一,如此之後,可築一雄關,依託此關,與蠻夷開市,以物以糧換馬,削其依託,此為其二,如此,期年之後,邊患可解,再無對我大漢一戰之力。”
不論怎麼想,皇帝問話不能不答,還好劉慶知識儲備足夠,答起來還算輕鬆,這後世的想法不知道這皇帝聽了心裡怎麼想。
劉宏挑了挑眉頭,眼睛閃了幾下,並未說話。給身邊宦官遞了個眼神,那宦官心領神會:“諸位以為這劉國助得個什麼官合適啊?”
黨人早就見識過劉慶的才學,這時候聽他奏對如此奇良方正並不意外,有那晚不在宴上的官員聽了倒是大受震撼,這些人大多既不是清理一黨也不是宦官一黨,可以說是效忠於皇帝的第三方勢力,皆引為良才,上奏要讓劉慶擔任郎中裡第一等議郎。
那宦官聽了當然不滿意了,選上來當議郎,日日在皇帝耳邊說我們的壞話,要殺我們麼,讓你上了那還得了?
反對道:“依咱家看那,離議郎的地方還早著呢,還是先授個郎中熟悉宮中事務,再升議郎不遲。”
這第三方勢弱,不敢爭辯,可劉慶參加過晚宴,發表過“誅宦宣言”,還提出了要讓黨人多多入朝為官的良策,這黨人早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了,說不準劉慶入了議郎,在皇帝耳邊吹吹風,那晚說的就成了呢,再怎麼不濟,以劉慶的才能以後也是誅宦的大將,這時不爭更待何時?
這時一個官位較小的黨人先起來反對了:“此言差矣。方才我聽了國助的奏對,這般人才還要熟悉什麼?倒不如早日為議郎,為陛下效力。”
十常侍裡面官職較小的鉤盾令宋典連連反對道:“豈不聞將軍起於卒伍,此子尚還年輕,還需歷練。”
黨人一派又有人起來反對,官職比剛才那人大了一點。如此輪番對陣下來,劉慶已經不記得到底是第幾個人發言了,只覺得耳邊被吵得發痛,他偷偷喵了劉宏一眼,只見他似在閉目養神,也不知這皇帝是習慣了兩黨爭吵,還是有意為之。
關於劉慶的任職似乎是今年宦官、黨人吵得最厲害的一次。就是那袁家和張讓都親自下場了,好像不爭個輸贏決不擺休。
除了這些人外,還有外戚一黨,為首者正是何進,他見兩黨爭的厲害,並未發言。
這時突然聽見耳邊沒聲了,有意攪動渾水道:“陛下,依我看那,這劉國助既對邊關有此良策,不如封到邊關去做個守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