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再一次看到這兒,

沃斯教授還是嘆了口氣。

《平凡與偉大》的書中,在這一段之後,就迎來了結局。

那是許多年後,一位年近中年的軍官,穿著樸素的衣服,到了村子。

跟隨著他的兩位士兵,被他留在了一堆廢墟前。

那是隻剩下斷壁殘垣,長滿了雜草的廢墟,偶爾在廢墟的空隙間,能看到被燒燬碳化後的木頭。

……

“你們在這裡等我。”

年近中年的軍官望著那廢墟,沉默了許久,

然後轉過身,望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周圍,原本圍著不少村裡的居民,好奇地望著這軍官,

這會兒雖然被勸開了,還是在遠處竊竊私語,不時朝著那軍官望過來。

那軍官對遠處那些居民的目光視若無睹,只是踏著熟悉的道路,有些沉默著,一步步走到了村子裡的墓地。

村子裡的墓地,依舊在原先的位置,

只是墓地過去的森林,不再是屬於城裡的貴族和教會。

在這墓地,和墓地旁邊,軍官先後看到了“梅迪奧克”“蜜莉亞”以及“霍斯”的墳墓,

頓住了腳,扯下了頭頂的帽子,蹲下了身,紅了眼眶。

這名年近中年的軍官,就是曾經的小格里特。

“……父親,我回來了。不過你或許已經得到問題的答桉。”

蹲在了父親霍斯的墓碑前,格里特紅著眼睛,沉默了一陣,

然後在坐在了墓碑前,不知道是多遠多久的風吹來,帶走了些格里特臉上的風塵僕僕和積蓄許久的悲傷。

就只是像當初清晨離家去學校,而傍晚回家和霍斯同行時一樣,說著一些話,似乎從未離開太久。

“父親,你還記得奧托立夫將軍嗎?曾經有位吟遊的詩人告訴你,奧托立夫將軍推翻了上一任國王的統治,自己當上了國王。”

“更準確的說,是上上任國王。”

“在霍斯你離開後不久,因為對鄰國的戰爭不利,大量徵召士兵上戰場,徵收農夫們原本僅剩下的一點糧食,激起了民怨。他們又再推翻了奧托立夫將軍的同志。”

“當然,這不過是他們的藉口,奧托立夫也不過是他們的替罪羔羊。他們從來不在乎什麼民怨,而這場戰場也是他們迫使的,帶來的。”

“紡織機器的誕生,讓紡織品原料羊毛的生產變得很值錢,他們,就像是羅利先生那樣,大量的收走了其他農戶的田地,用來圈養羔羊。”

“我們的土地是有限的,用來耕種糧食的田地變少了,讓糧食的價格飛快的上升。我們的人並沒有變少,糧食卻在變少。”

“這迫使著奧托立夫發動了對鄰國的戰爭,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樣,讓沒有糧食吃的人去戰場上死去,同時搶來更多的土地,用來耕種或者繼續圈養羊。”

格里特向父親霍斯的墓碑,敘說著他的見聞,

而這些,也是當初一些問題的答桉,

“而在戰爭爆發後,一些家庭裡男人的離去,也讓羅利先生這樣的人,用更低的價格,拿走了更多的田地。”

“您知道嗎?事實上,當時的奧托立夫只是宣佈將在下一季農田裡的糧食收穫後,將需要繳納的糧食提高到五成,但並沒有補徵上一年兩成糧食的事情。”

“那兩成的糧食,或許從未到過戰場,只是到了城鎮的糧食店裡,以更大的價格去到了別得缺少糧食的人手裡。”

“而羅利先生,也趁著這個機會,拿走了那些人的田地。”

“就像是曾經的疑問,為什麼教會明明有著明確的律令,卻沒有告訴村裡的農夫們。”

“因為告訴了村裡的農夫們,他們就需要按照律令就行,而不告訴,他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憤怒或者高興來。”

“就像是梅迪奧克,被憤怒的騎士宣佈了死亡。”

格里特轉過頭,望向了不遠處梅迪奧克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