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國君首肯,首領振臂高呼,立馬就聚集兩百餘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老人,來自原先的各個部落,他們屬於被歷史車輪碾壓而過的人。

在東秦,再也找不到一片獵場,可以讓他們過以前那種日子。

他們也知道,部落已經由於農耕,徹底的變成了村莊,族人們也不再想要飢一頓飽一頓的狩獵生活。

他們無力改變這種趨勢,可又想要固執的堅守信仰,對於他們而言,與其當個種地不如年輕人的累贅,倒不如抱著信仰,在血祭祖靈中死去。

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顏政和首領交談幾次後,也就明白他這種想法很樸實,就如同告老還鄉意願一般。

這些老人們,他們年輕時所被告知的一切,都是彩虹橋和祖靈,他們透過一場場的血祭祖靈和獵頭,漸漸的成長起來。

即便知道這是不對的,可這一切都根植於他們的血液中,他們更想用以前那種方式過完餘生。

即便是死在了血祭祖靈的過程中,他們也能安心的閉上眼,讓靈魂可以渡過彩虹橋,去給祖靈一個交待。

就好比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住進城裡學會了在城市中生活,可他多少會有些卷戀原先的生活方式。

顏政也只得一聲長嘆,在一個觀念爆發的年代,不單單是原住民老人,就連大量的明裔老人,也會被漸漸淘汰。

他也只得給予他們兵甲火槍,派人教會他們一些戰陣,只期望他們能在呂宋的深山密林中,過的更輕鬆一些。

……

華夏五年1月29日,朝議院迎來今年第一次集體會議。

顏政作為國君出席,軍方代表則有安山、張三風和趙雲毅。

朝議院經過多次的重組和外派之後,此刻只有一半的席位在任,空缺的席位,就等著今後的基層官吏升上來。

所以無論是朝議院還是內閣,此刻都是顏政的一言堂。

這種情況可能還要持續許多年,即便是滿任之後,憲法中的特別條例,也能讓顏政行使國君的特別權力。

會議開始前,玉墨拿著一本牛皮冊子,念著《征討呂宋議桉》。

她音色極好,就如後世的新聞發言人一般,緩緩念道:“華夏國自戰勝明國起,北方商路已開,人口湧入速度持續加快,東秦國土,十年內就將幾無耕地可再開發。若不積極對外開拓,勢必導致人均土地佔有率下降,國民生活水平降低。

且自各個工業計劃實現以來,工業產能持續增長,對外市場壓力較大。因此必須開拓南洋市場,而呂宋,乃是我國進取南洋的首要障礙,其地理位置重要,乃是南洋津樑,物產豐饒,其國主卻殘暴無知,國力更是不濟,國土上多有未開發之地,實乃上天為華夏造就的天然疆域……”

眾人安靜的聽著,心裡頭卻是非常的吃驚。

以往同明國作戰,那麼多有大義、自衛反擊、迫不得己的話語在裡頭。

然而這份議桉,字裡行間都是在說,呂宋土地好肥沃,位置好重要,上邊的國家又弱,簡直就是上天賜給我們華夏的寶地。

這與之前的形象反差太大,然而下一刻,玉墨就唸道:“呂宋自宋代起,便是中原王朝之藩屬,我國與明國同文同種,又有互認藩屬之約定,故而呂宋自古以來便是華夏之地,奈何中原王朝式微,被蠻族所竊取……”

這下連安山和張三風,都聽出了不對勁,這個道理很明顯就是瞎掰的,過於的牽強附會了一些。

不過他們還是明白了國君的意思,那就是華夏一族乃是先進文明的代表,去統治呂宋不是天經地義的嘛?

顏政也笑意滿滿的聽著,他把議桉弄得這麼露骨,就是要讓所有國民都明白。

要想生活越來越好,就必須不斷搶來耕地、資源和物產,要讓他們把什麼“師出有名”、“仁義”都給統統拋掉。

這也宣告著今後,華夏國行事,將完全的利益化。教育上也會更加的強調“華夏”、“非華夏”這個概念。

誰讓已經有了激進的資本呢?現在放眼周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呂宋挺無辜,成為華夏轉變之路上的第一個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