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出現,商水神色一動,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聽,然後才介紹道:“這是煉器師謝一飲,來我宗做客。”

他就是那個煉器師?雲舒細細看去,只覺心裡一突。

大多數煉器師都只是有些孤高,但也多是胸懷坦蕩之輩,眼前之人卻大不同,他分明就是將“恃才傲物”“目中無人”這樣的詞語都寫在了臉上。

看著就很難相與,甚至不那麼正派……原以為身在正嶺宗的煉器師,脾氣會好一些呢。

“放人。”謝一飲看了一眼雲舒抓著李聽的手,道。

雲舒遲疑了一下,西州重術,是大陸上煉丹師、煉器師、符師最多的一州,而南州重道,完全相反,是大陸上煉器師最少的一州,聽聞能煉製地階法寶的只有一位,後來還離開南州去了山域,所以想找人幫忙煉器,簡直是難如登天。

雖然謝一飲看著就不好相處,但她還是不想和這樣的一位煉器大師交惡。

想至此,她緩緩鬆開了手。

李聽這才揉了揉胳膊,沉默的站在了原地,沒有逃跑,也沒有解釋。

甚至在雲舒眼裡,他連一聲“多謝”都沒有和那位煉器師說。

“不知您和他是什麼……”雲舒打算詢問謝一飲和李聽的關係,卻沒想到謝一飲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地掠過她,蹲下身,扶正了滾落在地的玉盆,雙手捧起棕黃色的土,一點點地裝進去,再將矽塵花插好,土壓實。

做完這一切他才起身,乾淨的手上還沾了些黃色的泥土,他一隻手託著小玉盆,目光掃視了一圈,問道:“誰砸了我的東西?”

謝一飲的聲音很冷,同時充滿了尖酸的情緒,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至此,他的東西是什麼不需多言,已經起身的白虹見狀,眼中都升起了一絲憂慮。

沒有人能對著謝一飲那張刻薄的臉說出什麼解釋的言語,於是,一名初入道丹期的修士,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誰也不想開口,先觸這個黴頭。

“我沒拿穩。”李聽接過了這句話,目光毫不避諱的直視著謝一飲。

雲舒有一瞬間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就說,一個小小的蘊靈期怎麼可能會有矽塵花這種寶物,如今看來應該是謝一飲託他保管的,那此事他能接下最好,如此就不會變的複雜。

她也不至於得罪這名煉器師。

商水看向了謝一飲,牢牢鎖住了對方的臉,想看看這個脾氣比名氣還要大的煉器師會有什麼反應。

謝一飲聞言沉吟了一下,竟是道:“那我再在盆下再加兩個陣法,一個穩定方向,一個彈浮,你看如何?”

他的語氣並不柔和,臉上照舊沒有什麼表情,卻依舊能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大的區別,那雙眼睛中的神色難得平和了下來,語氣認真到一聽就覺得誠懇。

其中甚至有著明顯的商量意味,彷彿被反駁也絕對不會生氣。

所有人:……

商水心中思量不斷,像,太像了,實在是太像前一世,謝一飲對著陳時的態度了,彷彿只有對著陳時,他才能做個正常人,才能好好說話。

“不必。”李聽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以後這盆再摔到地上,先像毛毛蟲一樣扭,再像墊了棉花一樣彈,最後還要在原地提溜轉,才能穩穩停住。

那多少有些太顯眼了。

謝一飲聞言好脾氣的點頭,道:“那還你。”他用的是還,如此,誰是矽塵花的主人不言而喻。

雲舒和白虹對視了一眼,他們到此刻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個李聽,他們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