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另一人不是李聽,夜鳴真的就要甩袖子不幹了,畢竟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從沒想過這兩位的指縫間把至寶溜到手。

但既是恩人,又是兄弟,他先前還犯過蠢,所以倒是能接受被折騰。

只是這矽塵花顯然是李聽要用來做什麼的,他如果亂髮誓,可能會影響到對方。

於是他權衡了一番才道:“我願對心魔起誓,矽塵花的處置方式,絕不會與同伴李聽有異議。”

他這話說得略顯委婉,但本質就是如何處置全平對方,沒什麼餘地。

夜鳴說罷看向了二人,道:“如此可放心了?我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寶物,置此地於不顧。”

他的聲音雖然偏冷,話語卻很真誠,讓樂柏心都難得的沉默了。

虛假的衣冠冢,倒塌的墓碑,只有這一朵矽塵花,承了所有祭奠的靈氣,若真對此間主人心存敬意,便不會相爭罷。

夜鳴此舉,倒是顯得他們心胸狹隘了。

“對不起。”謝一飲突然開口道。

樂柏心愕然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人家根本沒有對著自己,她也不打算自作多情的應下,只覺得謝一飲今天處處都不正常。

李聽看著面朝棺材的謝一飲,嘆了口氣,對方的反應太過於明顯了,只是他多少有點太敢猜了,總不至於自己只說了兩個字就被貼上“陳時”的標籤吧,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裝傻到底了。

謝一飲說罷走向了矽塵花。

“你做什麼?”樂柏心喝道。

“採集、偽裝。”謝一飲難得的解釋,他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一個小玉盆,又拿出一個小玉刀,極細心的把矽塵花連著泥土挖了出來。

煉器師就是什麼都有唄?

樂柏心眼中帶了點興趣,看著他在那栽花。

“我畢竟不是煉丹師,可能不專業。”謝一飲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紅色的珠子,手上法力流轉,將珠子嵌在了白玉盆上,道:“這是閉色珠,矽塵花的花瓣上有紅色紋路,可用此珠隱藏,看著就會與普通的五陽花一樣。”

若他一直這樣說話,自己也不會總與其起爭執了,樂柏心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若有所思的看著謝一飲,只覺對方真是陰一陣晴一陣。

白玉盆上,橙色的五瓣花微微搖曳,看著平凡而可愛。

謝一飲將花盆遞給了夜鳴,看著夜鳴回身遞給李聽,道:“李兄幫我拿著吧。”他覺得李聽要這花肯定有用,所以早點給對方是好事。

李聽點了點頭,下意識地用左手接過玉盆托住,無名指習慣性的微微抬起,但接著他就意識到了什麼,動作自然的變託為抓,另一隻手也摸上花盆,雙手抱住,老實一笑道:“拿好了。”

他裝作沒有看到謝一飲一直落在自己左手上的視線,自顧自地對夜鳴點頭。

如果有心懷疑一個人,那麼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李聽已經很努力的調整自己的習慣了,但有一些小動作是前世三百多年間養成的,他不可能在短短一月內全部改掉。

所以他知道,如果謝一飲真的盯上自己,那麼不出三日,他就會徹底暴露。

李聽心中苦笑,他之前根本就想不到自己會回正嶺宗,也想不到能遇上謝一飲和樂柏心這兩個發了瘋一樣要找他的人。

他這一世本來就只想悠哉度日,哪有什麼改掉自己習慣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