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聽回到屋內,又是一陣暈頭轉向,他環顧了一下略顯空蕩的小屋,坐在椅子上,心中思量應該種點薄荷,因為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這絕對不是他最後一次去地府。

他捧著晝夜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就聽到了敲門聲,下意識的收起晝夜,李聽問道:“哪位?”

“李兄,就我一個。”夜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吧。”

夜鳴聞聲才推門而入,看了一眼臉上依舊沒有血色的小女孩,神態自若,道:“昨天找你你不在,終於回了。”他眼神清明,神色也不像夜三秀離開時那麼糟糕了。

“什麼事?”

“明天那個,你去嗎?”

李聽皺眉,沒聽懂夜鳴說的是什麼,便道:“哪個?”

“就是,陳時的忌日,要祭奠啊,正嶺宗大多數弟子都會過去。”夜鳴解釋道。

陳時的忌日……他已經死了兩年了啊,如今,祭奠?

李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荒唐,但他觀察著夜鳴的神色,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要去?”

夜鳴點頭,雖然活人就在自己面前,但他總覺得“西洲陳時”這四個字就像某種符號一樣,代表了很多東西,不去有失敬重。

李聽看著他,有些無法理解他眼中的認真,不過……“內門弟子都去嗎?”“應該是都去的。”

“好吧……那我也去。”他名義上還算是陳時教過的人,如此情況卻只有自己不去的話多少有些不妥。

自己祭奠自己,當真荒謬,不過轉念一想,他既然決定拋棄陳時的身份,便也應該有此態度。

……

翌日,後山,李聽站在內門弟子之中,望著烏壓壓的一片人,沒什麼表情的看著自己的衣冠冢。

來的人當真是比自己想象的多,他剛剛往側面瞥了瞥,甚至還看到了龍山……

這是陳時的第二年忌日,第一年的時候,樂柏心閉關,謝一飲不知何原因未來,所以這也算是他們倆第一次來看這座墳。

易肅寧站在墳前,道:“陳時已經轉世,修者之路不止,爾等來此看望,告慰前塵,釋然因果,皆可自便。”

他說完後便用法力融了一顆靈珠,點點靈韻隨之落在墓前。

此為“靈珠傳法”,是修行界生人對逝者獨特的表達方式。

此間人陸陸續續的上前表達著自己的紀念,旁邊有一外門弟子站立,記錄著祭奠相關的事項。

藍溪只是神色淡淡的融了一顆靈珠,什麼也沒有說。

她傷在金朝酒手下之後安靜了一段時間,整個人看起來淡泊了點,可那雙眸子在看向墓碑上的“正嶺宗大師兄陳時”幾個字時,依舊有著冰晶般的冷意。

倒是輪到莫行雨的時候,李聽微微側目。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小子跪了下去,甚至是一個頭叩下,“見過大師兄,以前多有不敬,在此賠罪,若能遇到您轉世,定金甲必原物奉還。”

莫行雨說罷融了一顆靈珠,他跪的坦蕩,話也說得利落,落在李聽心裡卻只剩下一句不至於,他不是一個往回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