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一瞬間散去,夜鳴的劍尖直直地對著風恬月的後心。

少女猛然驚醒,頭也不回的往前衝,但終究是反應遲了一拍,法力調動不及,眼看就要被追上,擂臺邊緣,她猛地回頭,口中默唸法訣,最後的關頭回頭出劍。

按道理,她的劍是刺不中夜鳴的,可直到這一刻,所有人才知道,風恬月那柄劍是軟劍。

她還隱藏了實力。

但即使是軟劍,也纏不住夜鳴,因為在劍刺向她後心時,只要夜鳴鬆手,她就會被法力直接震下石臺,失去這一局的勝利。

黑劍刺透了風恬月的背,她眼中浮現出不甘,可隨即她看到了什麼,雙眸猛地變亮。

她看到夜鳴吐出一口鮮血,手腕開始脫力,風恬月來不及多想,生生又逼出一絲法力,身子也完全正了過來。

軟劍如綢緞纏上了夜鳴的手腕,絲絲血痕斑駁在皮肉上,接著一卷,兩個人便一起滾下了石臺。

全場無聲。

金朝酒快速上前,喂風恬月服下止血丹藥,檢查完她後心的傷口後,他才暗暗鬆了一口氣,不致命也沒傷到根基,如此就好,八矢門有的是靈丹妙藥,風恬月又是前門主的孫女,沒人會置她於不顧,養上月餘便能恢復。

夜鳴躺在臺下的石磚上,一口一口吐著血,丹田處絞痛無比,不一會兒他就臉色慘白,如何也壓抑不住身體的顫抖。

言靈術是要看自身實力的,如果使用者修為差,很多言靈術根本就無法成功,甚至會反噬自身,爆體而亡。這樣很合理,不然豈不是每一個會此術的人都有滅世之力了。

夜鳴此時就在遭受暗語夜行的反噬,風恬月的修為比他高,他對這樣的存在使用此術,自身也會付出代價。

只是沒人知道暗語夜行的具體代價是什麼。

但尹麒已經看出,他根基都受到了損害。

商水平淡的眸子掠過倒在血泊裡的兩個人,淡淡道:“此局平,諸位可有疑議?”

尹麒沉默不語,古意更加不會說什麼,五年之約,比試臺上染血,竟是平局,兩家門派都沒贏到什麼,只堪堪保住了臉面,損的卻是那些失敗的弟子。

古意起身,卻是走向了夜鳴,“你若進八矢門,我會收你為徒。”她一邊說,一邊旁若無人的掏出一粒丹藥。

此時此刻,夜鳴已經自己包紮好了受傷的手腕,他盤膝坐地,一雙黑眸看著古意,緩緩搖頭,“多謝古門主厚愛。”

古意不置可否,丹藥扔在了他懷裡,徑自回到座位。

她既然選擇了做八矢門最強的守護者,就早有付出代價的覺悟,暗語夜行是她找了數十年的法術,能讓她如虎添翼,擁有撬動規則的力量。

但夜鳴拒絕了,她也不至在此為難他。

金朝酒衝著尹麒笑笑,道:“平局也好,倒是不傷兩宗和氣,這位接下來就是門主高徒了?”

雖是平局,但弟子傷重,他嘴上又處處不饒人,哪還有和氣,李聽暗自好笑。

尹麒道:“可有哪位長老要收他為徒?”他剛剛心下是有幾分波瀾的,畢竟暗語夜行聞名修真界,自從失去了陳時,正嶺宗便再沒什麼底牌,西洲各門派的態度也日漸微妙,他當然不想夜鳴去古意那裡。

可確認夜鳴無意八矢門後,他的心思又有所改變,這孩子受傷很重,救治極為麻煩,而且只是這樣使用暗語夜行代價就這麼大,再用幾次絕對會被生生熬死,所以若不是礙於承諾,他是不想收他為徒的,自然要先問問有沒有長老願意接納。

“正嶺宗真是大門派呢。”金朝酒儒雅的笑了笑,話語溫和明朗,卻讓尹麒眼中浮現出一抹不喜。

對方必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這話便是嘲諷意味分明。

夜鳴只是低著頭,似乎只要能有師父指點,他便不在意旁的了。

李聽倒是能理解夜鳴為什麼不去八矢門,畢竟來的第一天這位仁兄就給他交底了,他親妹妹也在正嶺宗嘛。

說是比他修為高來著,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今天有沒有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