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維斯一番康慨激昂的演講,並未換來滿堂掌聲,全場陷入一片寂靜。

他辛辣諷刺了拉幫結派的做法,說成是低等凡人才有的行為,而非巫師偉力歸於自身的體現。

作為地海巫師,應該把目光投向人類之外,研究如何打敗邪神,離開地海,回到地面,重塑上古巫師的榮光。

窩在這貧瘠的地下河溝,與同族勾心鬥角,如此格局視野,簡直狹隘至極。

但賈維斯的聽眾大多十幾歲的孩童,認知能力有限,一時無法判斷賈維斯主張對錯。

面對著未知事物,人類總會本能地排斥。

所以在場除了羅曼以外,臉色都不好看,平民覺得不接地氣,貴族覺得假大空,但他們都不敢反駁。

因為在地海,迴歸運動是政治正確,就和民族偉大復興一樣,根本不容否認。

加上賈維斯是總督之子,就更沒人敢反對。

臺下陷入冷場,賈維斯不以為意,因為他沒打算說服所有人,來自心底g命的吶喊,只要驚醒少數人,足矣!

他發現在惱羞成怒的人群中,有極個別低頭沉思,臉上略帶迷茫,然後目光變得堅定。

對此賈維斯格外欣慰,走下講臺,朝羅曼走去。

羅曼冷澹地看著他,平靜道:“你找我幹什麼?要和我拉幫結派嗎?”

賈維斯搖頭:“不是,我向你道歉,我昨天太冒失了,在找你的時候,應該直接說明來意,而不是藏著掖著,讓你有不好的聯想。”

“說到底,巫師之間就該像你這樣,他們時間寶貴,不可能浪費在交談上,說話應該開門見山,節約時間。”

羅曼點點頭:“說得沒錯,告訴你件事,語言其實蒼白無力,能傳達的資訊很少,成為巫師後,應該採用更高效的資訊傳輸方法。”

賈維斯和剛成為巫師時的羅曼很像,都極力想擺脫肉體凡胎的桎梏,擁抱更高效、自由的生活方式。

但殊不知,他正處於巫師到凡人的過渡階段,保留一些過去的習慣在所難免,強行改變,只會引發衝突。

當初羅曼足夠強,有大量符文石,才鎮壓衝突,但賈維斯可以嗎?羅曼不確定。

當賈維斯沉思時,羅曼轉身離開,賈維斯正要叫住他,後者卻搶先說到:

“你這種行為,和拉幫結派沒什麼兩樣,巫師偉力歸於自身,本就獨來獨往,做出獨立判斷。”

賈維斯好奇:“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羅曼回答:“我知道,加入迴歸運動!”

賈維斯又問:“那你的回答呢?”

羅曼澹澹道:“我先看看再說,反正離畢業還長著呢!”

羅曼早晚會升到三級,為了繼續提升,肯定要回歸地表,所以必須加入迴歸運動。

只是他不知道,這場運動組織情況到底如何,如果效率低下,內部勾心鬥角,那樣不加入也罷,還不如出來單幹。

所以,羅曼需要時間觀察,不宜立刻表明立場。

察覺到羅曼的意向,賈維斯十分高興,正打算給羅曼介紹組織情況,遠方傳來一聲轟鳴。

一艘巨大輪船緩緩駛向碼頭,羅曼澹澹道:“之後再說吧,先上船。”

說完,一下跳上碼頭旁的救生艇。

輪船巨大,黑礁島的港口不能停靠,不得不放下救生艇,把岸上學生接上去。

其他新生也紛紛跳上救生艇,朝巨輪而去。

當靠近時,他們才發現這艘船的巨大程度,按照羅曼的標準,體積足有兩艘衣阿華戰列艦,裝甲厚度更是驚人。

很顯然,這時一艘軍事用途的戰艦,地海缺少巫術材料,戰艦無法銘刻巫陣,為了獲得防護,只能強化結構。

所以,巫師戰艦的裝甲地球比戰列艦還厚,排水噸位更是龐大無比。

戰艦沒有裝備火炮,卻有數十個瞭望臺,上面常駐巫師負責火力輸出。

看著巨大的海上城堡,所有孩童都心神俱震,就連打算找羅曼搭話的賈維斯,此刻也愣在原地,欣賞著人類工業的巔峰成就。

一眾孩童登上甲板,負責接待的巫師上前道:

“現在,我強調紀律,一切行動聽指揮,按時吃飯,按時回房休息,不得隨便亂跑,有事打報告,如有違反,取消入學資格,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