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中烤著的兔子發出誘人的香味,我不禁嚥了咽口水,楚之嵐給我掰了一條兔腿,我正準備吃,就感覺身旁有一束熱烈的目光盯著我——手上的兔腿。我一回頭,就看見白亭雨和他嘴角的口水。

“呦!摯友和嫂嫂好!你們好興致,這處風景美則美矣,就是太偏遠了,讓我一頓好找。”說著,他伸出腫脹的手,準備去拿楚之嵐手上剩餘的兔子。楚之嵐繞開他伸來的手,咬下一大口兔子肉……

我突然感覺身邊二人的智商在下降這是為什麼?還有白亭雨你是唱戲的嗎?變臉這麼快!

“我聽二嫂嫂說了,對不起,我原來對你有點偏見。”

“你原來對我什麼偏見啊?那麼不待見我?”

“因為你名聲不好,還是祁瑜誠不要的女人,我以為你是祁瑜誠塞給我的細作。”

“那你不能選擇不娶嗎?”

“不能,驪王讓我娶,我打不過他。”

“咱可不可以客觀一點啊,你自己慫包一個憑什麼氣撒在我身上?”

“你比較弱。”

我用兔腿一指,“楚之嵐,給我打他!”

白亭雨立刻捂住臉,後退若干步,害怕得大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摯友,我我,我知道是誰害了朝暮公主,可不可以別打我!”

我一頓,在這一瞬間,我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可是身旁的楚之嵐陰顯不這樣想,他拽著他的衣領,冷冷地問:“是誰?”

白亭雨喘著氣,顫顫巍巍地答:“應當是驪王。”

聽到答案的一刻,我心中五味陳雜,我應當該放下心的,因為我從內心深處不想祁瑜誠真的已經恨我到如此地步,可我卻又更加疑惑了,似乎是我自己想找個理由去理所應當的恨他。而不是像如今這般,不知如何面對他對我做過的事情。

我疑惑道:“為何是驪王?他有什麼立場做這種事?”

白亭雨睜大了眼,很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說:“驪王最有立場做這個事了,寧國易主,祁瑜誠可不像你的父親,他是個鐵腕手段,雲疆與寧國的關係瞬間變得不確定起來。雲疆王就是想著趁寧國內亂還未穩固,以邊境的安穩要挾祁瑜誠,要前朝公主和親作質子。”

我不甘心:“哪裡有讓前朝公主作質子的道理?況且既為質子,驪王又怎會忤逆其父輕易殺我?”

“寧國北境分裂,西北夷族獨立,可你的父親束手無策,整個國家四分五裂,岌岌可危,祁瑜誠是以救亡圖存,肅清敗政的名義篡權奪政。可他若真的殺了自己的妻,前朝的公主,一個遠離朝政的弱女子,這本就惹人非議的名義會變得更加名不正言不順。倒不如保你一命,為了家國和平將你遠嫁。既顯得他確實是為了寧國才不得不奪政,又能撇清與你的關係,還能落得個好名聲。”

我沉默了,因為我知道他說得都是對的。

而後他低下頭,自嘲道:“至於驪王為什麼要殺你,自然是因為和親的物件不是雲疆王也不是他,而是我。”

“他想借祁瑜誠的手殺了我,也想借我的手亂了祁瑜誠安國定邦的大計。”他看了我一眼,改口道:“錯了,不是借我,是借你。”

“祁瑜誠在意你。”

我愣了許久,才慢慢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只得冷笑道:“到最後,我還有這麼一點讓他在意的價值,我是不是該高興?”

白亭雨聽後欲言又止,可還沒張口,就被楚之嵐一拳打在了臉上,“摯友!我將我知道的都說了,你為何還要打我!”

為何打你,因為你是個傻瓜啊!笨蛋!

我起身從身後抱住了楚之嵐,他動作一怔,我將他轉過來,抱在他身前,“別管這個傻子了,阿嵐,我們去別的地方烤兔子吃吧。”

楚之嵐少有地露出呆住的表情,而後點了點頭。這樣的表情讓我不得不回想起我們在白嶺山的時候,他留著個長長的鬍子,穿著布衣,看起來就是一個樸實憨厚的農家獵人。出了山之後,他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讓我以為他終將真實的自己顯露出來,可是如今看來,他依然是那個山裡顯得有些憨傻的獵人。

待我們遠去,依然能聽到白亭雨那個傢伙失落的喊聲:“摯友呦!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啊,祠堂怎麼走?我忘了回去的路了……”

我在山中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便再也走不下去了,日落西山,晚風漸涼,山中靜謐,可我的心緒卻無法安寧。都怪那白亭雨,簡直陰魂不散!苦了楚之嵐陪在我的身邊,一直想要安慰我卻又無從開口。

可我又何嘗不是?我只願遺忘了過去所有,與他在一起……

想到此處之時,我才發現,我真的已經無法自拔了。

轉過身去,他依然站在我身後。這下輪到我欲言又止,無法訴說了。

“天黑了,與我一起回去吧。”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自覺地抓住他的胳膊。他卻掙脫開來,“今天沒吃東西,又走了這麼久,我太累,飛不動了。”我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想起來他的腰還有嚴重的傷,自責不已,“哎呀呀,你看看我當懶蟲當慣了,都沒考慮到你還受著傷。”我試探著牽起他的手,“那我們就走回去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一路上楚之嵐都很奇怪,像是想對我說什麼,可是每當我向他投出詢問的表情,他卻又轉移的視線……這樣彆扭的楚之嵐,著實是,少見。

我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想著乾脆問問清楚,還沒等我停下說話,他就飛快走在我前面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