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奇蹟(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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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入隧道,就有三個人在佇列的最前方點燃了帶有無數根蠟燭的燈,驅逐了前方的黑暗。
他們中間沒有一個人說話,靜得讓人感到壓抑,令人窒息。
顯然,這是受過特訓的人的表現。但荷馬始終有一種感覺,就是在他們的身體經過了千錘百煉獲得各種技藝後,他們的心靈更是遭受了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磨練。
現在在他眼前的這些士兵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殺人的工具,他們身上所有的元素都沒有了自己的意志,從外表上看一個人跟另一個人一模一樣,一切都按計劃行事。
只要有人下令「開火」,其他人就會毫不猶豫地出賣圖拉站,或者其他任意的什麼站,向站上所有活著的人開槍。
謝天謝地,他們沒有選擇走停著囚禁感染者的列車的那條站間隧道。
那些不幸的人被最後審判的日期延返了:他們會先踏平圖拉站,然後才會解決他們。
行軍縱隊突然聽從一個荷馬未曾察覺的指令,放慢了腳步。
一分鐘以後荷馬才反應過來:他們馬上就要進入圖拉站了。
像玻璃一樣透明的寂靜突然被釘子一樣的尖叫劃破……
還有一種剛剛能聽到的聲音幾乎讓老頭開始懷疑自己的神智,那是完全不屬於圖拉的、由一滴滴水珠譜出的驚人音樂,迎著行軍縱隊緩緩流出。
電話完完全全吞噬了老頭,除了那斷斷續續聽不清楚的聲音,他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
薩莎下定決心,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逃跑時機了。
薩莎一下子就衝出了接待室,在外面等著的列昂尼德抓住她就跑——先跑到了通往謝爾普霍夫的換乘通道,然後就進入了通向圖拉站的隧道。
那裡有需要她的人,那裡有她可以保護的生命。
他應當把她帶到獵人那兒去。
「你害不害怕?」薩莎問樂手。
「害怕。」他笑,「但我有預感,我終於做了一件值得做的事情。」
「你沒有責任跟我一起冒險……如果我們死掉了呢?你現在可以留在這裡,不必到任何地方去!」
「人的未來躲閃著人。」列昂尼德以—副學者的表情舉起手指,鼓起臉頰。
「你的未來掌握在你的手中。」薩莎反駁。
「算了吧。」樂手哈哈大笑起來。
「你我都只是迷宮裡的老鼠,我們站在安插了無數道口的通道里,觀察我們的人有時會搶起這些門,有時則不。」
「現在如果體育場站的門被放下了,那麼無論你怎麼用爪子去撓那扇門,也是過不去的。」
「如果下一扇門後安置了一副捕鼠夾,哪怕你提前有了不樣的預感,你還是會落入圈套,因為你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繼續向前跑,要麼以抗議為名稍稍喘口氣。」
「你這樣活著,難道不感到沮喪和委屈嗎?」薩莎皺著眉。
「我十分委屈,但我脊椎的構造不允許我仰起脖子,去看一看究竟是誰在做這樣的一個實驗。」樂手回答。
「不存在任何迷宮。」薩莎輕咬嘴唇,「老鼠甚至連水泥都能啃動。」
「你是個反抗者,「列昂尼德笑起來,「而我是牆頭草。」
「不對。」她搖頭,「你相信人是可以被改變的。」
「我是想相信。」樂手糾正道。
他們匆匆經過廢棄了的關卡:在還未熄滅的、還有些許生機的篝火中,沒有燒盡的炭火塊溢了出來,裡面還躺著一本滿是油汙、殘破不堪的雜誌,封面上的裸體依稀可見,牆上仍孤零零地掛著幾乎要掉下來的漢莎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