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他下意識地張開嘴巴想要念出那個人的名字,可最終他還是沒能將其念出來,因為他的心裡知道這一切肯定是極寒領主製造出來的幻象,他之前有想過極寒領主可能是個難纏的法師型別敵人,可他沒想到,極寒領主居然能製造出這樣的魔法來。

他身邊這群手拉手圍成一個圈將他圍在中間的病人們似乎是根本就不害怕他一樣,實際上此時的他簡直就像是一輪墜落人間的太陽,他的身邊環繞著一層恐怖的超高溫,這種高溫領域本來是他打算對付極寒領主的一種武器。

因為在元素相生相剋的角度上來說,極寒領主的冰雪代表的是水,而尼德霍格形態下的他剛好擅長使用火元素,他本想要利用自己身上的超高溫來破解掉極寒領主製造的極寒領域,卻沒想到就這樣稀裡糊塗地出現到了這個幻境裡來。

是的,這一切是幻境,如果他之前沒有在極寒之國王宮裡遇到那麼多幻境的話,興許現在他還會猶豫,但現在,他早就已經成了一個從無數幻境中殺出來的“老手”這樣與現實之間有著明顯區別的幻境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看來,這極寒領主還真是把他當成了那個智商不怎麼高的小精神病。

對一條能夠輕易帶來毀滅性殺傷力的魔龍釋放如此幼稚的幻境,真的是極寒領主對付他的手段麼?

那麼打破這一幻境的辦法是什麼?這個問題興許已經來不及他去細想了,因為就在剛剛,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腿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刺痛感,他疼的下意識將腿收了回去,卻在低頭的時候發現,那群幾秒鐘前還手拉手圍著他載歌載舞的病人們,現在居然全都變成了一群手裡拿著剪刀、臉上帶著恐怖大笑的瘋子!

剛剛他腿上的痛感只是病人們給他的第一刀,在他低下頭來的時候,所有病人瞬間蜂擁而上,他們的手裡拿著的都是在西關仁愛精神病院裡再普通不過的水果刀,因為病人們每週都會有兩個小時的“實踐活動”,有時候醫院裡的護士們就會教他們如何自己切水果,而他們所使用的刀,就是那種並不鋒利的水果刀,切起水果來也一點都不好用。

可是現在,這群像是陷入了瘋狂的病人們,居然就是用這樣的、連水果都切不利索的刀子,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血窟窿。

他那猙獰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了偌大的驚恐,的確,他不是被疼傻了,也不是被眼前這群瘋子一樣的精神病給嚇到了,而是被他自己給嚇到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身上那些連子彈都打不動的鱗片和外骨骼,此時在這群病人們的手中就像是雞蛋殼那樣脆弱,病人們的每一刀幾乎都是白刀進紅刀出,同時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駭人的血窟窿。

他是在這個幻境裡,被剝奪了一切進化得來的能力麼?

一時間,他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直到前方再次傳來一陣響亮的哨聲,他的注意力接著落在了哨聲傳來的方向上——只見隨著張月梅使勁地吹響了手中的哨子,今天的早操時間宣佈結束,他身邊的那些病人們一下子就像是撒了歡的鴨子似的叫著朝他跑來,病人們像是在玩一個巨大的攀爬玩具一樣順著他的雙腿和膜翼爬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們用於穩定自己身體的工具,依舊是自己手中的刀。

那些病人們想必是真的病了,他們跟公丕慶以前一樣,總是會以為自己是某個動畫片或者是他們自己臆想出來的角色,有的人把自己當成了超級宇宙戰士,手持鐳射劍對抗著邪惡的宇宙惡魔,有的則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在末日中浴血拼殺的倖存者,正在手持長刀對抗著面前的巨型怪獸,有的則把自己當成了古代鎮守邊疆的將軍,大敵當前,將軍親自持刀上陣……

而他們眼中唯一的敵人,則是公丕慶。

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病人居然一刀子插在了公丕慶的脖子上,傳說中“龍有三尺逆鱗,觸之則怒”似乎是真的,這一刀一下子像是紮在了他的大動脈上似的,滾燙的血液頓時從傷口中噴出,那個爬到他脖子上的病人閃躲不及被噴了一臉,但如果這裡遵從的是現實規律的話,他的血就能把這些病人們給燙死。

但當他看向那個滿臉都是龍血的病人時,連他自己都驚呆了。

那居然是他的舍友“大內總管”!

此時,“大內總管”的正對著他呲牙笑著,這一抹笑容對他來說同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這是個喜歡佔小便宜的傢伙,每次從舍友那裡佔到便宜後,他都會對人家這樣笑笑。

公丕慶那剛想抬起來進行的爪子,就這樣又停留在了空中。

實際上,他是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是有多麼可笑的,這一切肯定是極寒領主製造出來的幻象罷了,極寒領主就是利用了他內心之中的這一弱點,讓他在明知道這是幻境的情況下仍然捨不得反擊,並以此來對他進行消耗……

可他卻在打破幻境和沉浸幻境中猶豫了起來,是啊,這的確是一個幻境,而且還是一個很痛的幻境——其實這麼說來,也不算很痛,因為龍形突變的他本身就有著極高的抗性,當初在極寒之國的時候,即使是他全身哪怕是體內都燃燒著典獄長的靈魂火焰他都能堅持到戰鬥結束,現在這群幻境中的病人拿著刀子在他身上又是捅又是劃,其實他也完全是能夠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