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墨玉想到這腳步聲一定是司宸的,便急著想出去跟他解釋,結果又被羽棠拉住,壓低了聲音說:“哎等等,你現在出去可不成!”

“怎麼不成?他、他都已經誤會了…”

“你不想探他真心了嗎?”

“我說過不會再讓他受傷了!”

結果兩人拉扯間,墨玉不慎踩到了羽棠的裙角,她一個跨步不僅沒有把裙角扯壞,反而要跌倒,墨玉眼疾手快扶住她,直接給人家當了肉墊。羽棠慌亂間還把一邊的紗簾拽掉了,她也一頭撞在了墨玉胸口,額頭一陣疼,淺黃色紗簾全部蓋在了他們身上。

羽棠的眼淚都差點被撞出來,她捂著額頭直抽氣,與此同時屋門也輕響了一下,門外腳步聲很快遠去。闊耳狐聽力超群,自是先聽見了,於是邊扯開紗簾爬起來邊齜牙咧嘴的說:“算了算了…你要解釋便去解釋吧。”

墨玉也聽見了那聲門響,心裡想的是完了,這下誤會可大了。

他顧不上疼就爬起來沖到門口,但這會兒哪裡還有人,他又回身沖到窗邊,卻也沒見著人,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踩著窗框一躍而下,朝玉曦山飛身而去,精緻的葡萄紋描銀窗框直接斷了半邊,羽棠一陣心疼,嘆了口氣。

怎麼幫人助攻還要賠進半扇窗框啊……

結果等他回到玉曦殿,卻發現殿內根本無人,他有些慌,一時竟想不到人會去哪兒。就在他心急如焚時,卻見一淡粉色靈雀自天上而來,嘴裡銜著一張字條。

原來是桑霽送來的信,讓他去神界接司宸。

墨玉鬆了口氣,知道人在哪兒就好,他便又緊趕慢趕的趕到了逢春殿。剛一進屋,就看見桑霽依舊一襲紫衫,正有些發愁的倚在桌邊,桌上還放著兩壺酒,而司宸正伏在桌對面。

“師父他、他怎麼了?”

“你總算來了,本仙還想問你倆怎麼了呢?吵架了?”

桑霽見到墨玉來了,立刻起身把人拽到跟前,指了指桌上的酒壺:“喏,先前二話沒說就跑我這兒來討酒,也沒說怎麼了,一臉魂不守舍,還非要這最易醉人的‘故夢’。司宸酒量又差,這不一下灌太猛,醉了。”

墨玉俯身推了推司宸,叫了他兩聲,卻見人紅著臉,皺著眉枕在臂彎裡動了動,卻不見醒,只好先將人扶起,被桑霽幫著扶到了他背上,向桑霽道了謝,才揹著人離去。

臨走,桑霽還有些不放心的在門口勸他:“那什麼,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啊,有話好好說。”

墨玉聽完這一句差點被臺階絆倒,他輕咳了一聲說知道了,便匆匆跑了,弄的桑霽一臉疑惑。

跑那麼快做什麼?我說錯了?

一路上司宸都很安靜,微微發燙的臉貼著墨玉頸側,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面板上,時不時咕噥一聲,蹭蹭他,乖的像只小兔。墨玉的心跳的飛快,他轉臉看了看醉了的司宸,忍不住親了他一下,又把人往上託了託,以便背的更穩當。

回到玉曦山,墨玉將人背進了房間,輕手輕腳的放在床榻上,對方依舊微蹙著眉,乖乖任他擺弄,然後又跑去廚房打熱水。

結果等他端著盆熱水回來時,卻見方才還乖乖躺平的司宸,這會兒竟又坐在了床邊,正微低著頭發呆。墨玉腳步一頓,以為對方還在生氣,便有些心虛和內疚,但還是慢慢走過去,放下水盆,在床邊半蹲下來,握住了他的手:“師父你聽我解釋…”

司宸慢慢回過神,有些迷茫的看了看他,然後像才認出面前的人是誰似的,睜大了霧騰騰的雙眸,隨即眉一蹙,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朝旁邊一挪:“騙、騙子!”

墨玉有些慌神,又靠過去抓對方的手臂:“師、師父,方才真的是誤會,我與羽棠——”

“哼…”誰知司宸又一次氣哼哼的抽出手臂,往旁邊躲,墨玉靠近一寸他就躲一寸,直到躲至床頭無處可躲了,才抓住了床柱子,紅著眼眶瞪他:“你、你別碰我……!”

“好好…我不碰就是了。”墨玉怕把人惹的更生氣,只好退開了些,“但、但師父你得相信我!我跟羽棠真的沒什麼,我日日去花折樓只是為了…為了看你到底會不會吃醋…”

“但我知道錯了!抱歉,我、我不該騙你,只是不確定師父的心意,才…”

墨玉語調急切的認錯道歉,但似乎沒被司宸聽進去,反而一把推開他,自己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扶著桌子才站穩,然後很是委屈氣惱的朝他道:“是、是你三番五次…說喜歡我,要跟我…在一起,我…我答應了,你卻…騙我!”

“我、我是真心喜歡師父,絕無半句虛言!”

“我…我才不要信你……!”司宸氣的雙頰更紅了,一雙異瞳泛著水光,微撇著嘴,身體搖搖晃晃的,墨玉怕他摔著,想上前扶他,司宸卻揮了下衣袖擋開他:“別、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