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貝殼項鍊最終還是原樣躺進了何芊蔚的妝奩,在主人的再三堅持下杜絕了添上珍珠的可能。

然而蕭載陽只不過是嘴上答應一句,該來的總會來——貝殼而已,他也有,大不了回京城後自己找點珍珠來再做一串就是。

太子殿下如是想著,完全沒意識到這項鍊本不是能隨便送的東西。

而就在關於貝殼與珍珠的討論落幕後,紀修默默走上前,雙手奉上一封密信。

何芊蔚興致勃勃地湊過來:「有訊息了?讓我瞧瞧!」

「你別激動……」蕭載陽好笑地把手抵在何芊蔚眉心,把她退遠了些,「又沒說不讓你看。」

說著,蕭載陽將竹筒開啟,取出其中捲成一團的密信,展開後放到了兩人中間。

作為室內的第三人,紀修低眉斂目,權當自己一雙眼什麼也瞧不見。

何姑娘本來就是知情人,看看線人傳來的密信怎麼了?

片刻後,蕭載陽與何芊蔚先後抬起頭,默默對視一眼。

「昆厥這王太子……行動派啊。」何芊蔚依舊是最先打破沉默的那個人,語氣不明。

昨晚線人才剛找到機會混進昆厥王宮,與其達成了共識,本來以為怎麼也得等上一兩天,對方才能搶到先機,結果沒想到這才到第二日中午,大王子就主動再次聯絡上線人,表示已經查清真相,隨時能拿下三王子。

皇太子蕭載陽也頗為意外,但很快就笑了笑:「之前還想著這地方湊不出幾個聰明人來,今日一瞧,倒是看茬了眼。」

「查清真相」……恐怕是,早就知道此事,卻壓下不發吧。

畢竟上頭還有個國王主事,大王子貿然揭露必定落於下風,而他又不能繞過對方上報朝廷,便裝作不知道,耐心等到了蕭載陽這一個好時機。

不過——

「說不定是聰明過頭了呢。」看完了密信,何芊蔚雙手撐著下頜靠在了桌上,漫不經心道,「反正他是王儲,只要守好這個位置,橫豎也不會虧。」

「有野心是好事。」蕭載陽將密信塞回竹筒,丟給一旁的紀修,回答道,「更何況此人不僅有野心,更有能力和自知之明,可堪大用。」

起碼比昆厥、烏歌兩國好端端坐在王位上的兩個國王好用多了。

兵貴神速,蕭載陽在讀完密信的第一時間,就思索好了對策,此刻便也向紀修接連下了幾條命令。

主僕兩人一個說一個記,倒顯得旁邊的何芊蔚彷彿不存在一般。

何芊蔚也不介意,而是默默聽了半天,直到蕭載陽那句「讓方廷玉把人全安排進昆厥王宮,立刻出發去昆厥」時才插入話題。

「等等,」她說,「那我呢?」

蕭載陽沉默著。

「你安排了半天就沒想安排我嗎!」何芊蔚擼起袖子就準備上手冒犯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

「……想了想了。」蕭載陽被捏著臉頰,抬手穩住何芊蔚雙肩,口齒不清地擠出一句話來:「你和我一起去昆厥。」

何芊蔚川劇變臉般揚起燦爛的笑容:「原來是誤會太子殿下了,多不好意思,來來我給您捏捏肩。」jj.br>

被摧折半天的太子殿下心虛地咳了聲,揮手示意紀修從哪兒來的趕緊回哪兒去。

確實沒想來著……他原本準備讓她在這兒等自己回來。

但見何芊蔚這模樣,顯然不會答應,能屈能伸的蕭載陽自然是翻臉不認賬,把備用方案提了出來。

反正他有自信,能護住對方,而何芊蔚也不是隻會喊救命的千金小姐。

蕭載陽說馬上出發一點敷衍的意思都沒有,等紀修折返回來時,當即就起身準備離開。

趁著天色尚早,他打算速戰速決,趕在今晚就把事情了結。

畢竟如意昨天才說,小姐擔心殿下安危,熄了燈過去好久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