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鳥撲扇著翅膀途徑這裡,向不知名的龐然大物投來短暫的目光,很快又遠去了。

倚著欄杆的何芊蔚抬頭瞧了瞧那身形模糊的過客。

“第一百二十三隻。”她說,“我在這站了佔了最多半個鐘頭的時間,就點出這個數量來。”

“這可快趕上船隊所有成員的三分之二了。\./手\./機\./版\./無\./錯\./首\./發~~”

何芊蔚豎起指頭,隨便點了點外頭碧波盪漾的海面,面色惆悵:“這麼久沒見過生面孔,我覺得自己都快變成了一艘船,飄來飄去就是見不著陸地。”

聽著何芊蔚的抱怨,蕭載陽也遠遠眺望一眼,然後抬起手將她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髮絲壓平。

何芊蔚順著這力道歪了歪頭,捉住太子殿下骨節分明的手,轉身就朝船艙走去,一點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我覺得快到用膳的時候了。”何芊蔚眼中肅然,“浪費糧食是可恥的,所以還是先回房間再說吧。”

蕭載陽只能默默收起話頭,跟著她走回房間。

海上航行至今,百無聊賴的何芊蔚海釣算是學得出了師,魚竿一甩少說怎麼也能釣上來一兩尾魚,而她對船隊一日三餐的時間安排更是到了瞭如指掌的地步。

倒也不是指她養成了發呆都會默默在心中數著脈搏記時間的習慣,而是全憑直覺牽引。

甭管是陰雲密佈還是晴空萬里,只要到了飯點,她自然會生出一縷猜測來,認定廚房已經準備好了膳食。

聽著倒是挺玄幻的,但卻從未失手。

這回依舊是一頭鑽進蕭載陽的房間,飯菜的香氣盈滿整間屋子。

布完膳抬起頭的紀修抬頭瞧見兩位主子,一點也不意外,習以為常地行過禮,扭頭就往外走,準備去叫隔壁屋的若蘭把何芊蔚的午膳也端過來。

而何芊蔚與蕭載陽已經先後坐下,執起玉箸就吃。

遠洋航行向來枯燥,每逢飯點,大概是難得的可以忘卻煩惱的好機會。

若蘭也很快帶著廚房送到何芊蔚房中的膳食轉了過來,手腳麻利地擺放在桌上,再低眉斂目退到一旁。

自從上次補充了物資後,船隊的伙食質量呈直線上升,雖然依舊沒有大魚大肉的資本,但最起碼也不會清一色全是吃膩了的海味,也算一份慰藉。

何芊蔚用完飯,隨手又撿起一塊糕點放進口中,揹著手慢悠悠晃到了書桌前,探頭探腦地瞧著上頭那張輿圖。

“這兒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之一,烏歌。”蕭載陽不知何時也走到了她身後,抬手在輿圖上一點。

“昆厥呢?”

“就在旁邊的島上。”蕭載陽指頭平移到另一側,指著烏歌附近的標記點到,“這兩個小國離得近,從前關係也不錯,只是不知為何,最近卻摩擦連連,氣氛壓抑。”

“沒查探出來原因嗎?”

無論敵對、同盟、臣服或相安無事,朝廷總會在他國安插幾個探子,方便了解局勢,以備不時之需。

作為邊城守將的女兒,何芊蔚也聽說過這樣的法子,更別提她後來飽讀兵書,如今聽得此話,自然想到了這一層。

蕭載陽搖搖頭。

烏歌與昆厥不過是俯首稱臣的兩個小國,即便在其中特意安插過人手,也從未上心,自然查不出太多有用的訊息。

當然這只是表面的情況——實際上,每每想起臨出發前,皇帝別有深意的目光,蕭載陽總覺得對方完全對此事胸有成竹,一點也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