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棋局(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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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揚州與海蟹的討論落幕沒多久,揚州城的輪廓就從地平線慢慢向車隊靠近,身形一日比一日清晰起來。
不少人心中都暗自放鬆許多。
雖然知道這是另一場煎熬的開始,但姑且能趁機休息一會……至於進了揚州城,換乘船隻後在海上漂泊的苦悶日子,還是留到將來再頭疼吧。
但何芊蔚卻不在這批人裡。
她在蕭載陽面前抱怨得多了,早在那場海蟹與螃蟹之爭結束後,就成功爭取到了離開馬車,自個騎馬跟著車隊的權利。
往常她一場馬賽下來,掌心能被磨破皮那是因為縱馬過度,如今只是上馬慢行,自然無所畏懼。
儘管時間久了,也逃不過肌膚被摩擦得發紅的命運,但只要鑽回馬車稍作歇息,很快就能自我調整回去。
何芊蔚這與眾多閨閣小姐相比,甚至稱得上強悍的體格讓蕭載陽完全找不到話來反駁,只好點點頭應下對方的要求。
然後陪她一塊兒騎著馬,風吹日曬也不回頭。
外頭一直在馬上沒下來過,只能趁著換值的時候踹口氣的人自然不理解這兩人的做法,馬車裡多涼快多自在啊,何必自討苦吃?
但同樣的,何芊蔚也沒法理解他們不願意騎馬的心情,在廣闊的天地間御馬而行,神清氣爽的多好呀。
悶在馬車裡時間久了,她甚至有一種不知晝夜的錯覺,實在無聊。
只能說城裡的熱鬧與城外的風景,總是有人各自嚮往著,拼了命地想逃離現狀,殊不知即將奔赴的是另一場鏡花水月。
何芊蔚就是這樣的狀態,以她的身份,有那麼一點兒叛逆心,簡直是在尋常不過的事。
眼下,她就騎在從御林軍那借來的馬匹只上,韁繩在掌心纏了一圈,空出來的那隻手則抬起來,衝著遠處揚州城若隱若現的輪廓虛空一點。
“還有多遠的路程?”何芊蔚興致勃勃地問著,頗有一種可算熬出頭了的喜悅。
蕭載陽順著她指的方向瞧了瞧,回想起方才紀修來報告過的事宜,斟酌著說了個大概。
“全力趕路的話,大概再有幾天就到了。”
其實要是不出意外,最遲明晚也該進揚州城了。
但蕭載陽向來話只說三分,習慣為自己留些餘地,便也下意識這麼回答。
他倒是也沒有提防何芊蔚的打算,純粹是習以為常,反應過來時話已經溜了出去,再改也來不及,只能緊跟著補救。
至於這行為頗為打臉的事麼……反正蕭載陽在何芊蔚面前也沒少做一些沒臉沒皮的混賬事。
好比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當初正值頑劣年紀的時候,作為與他關係親近之人中唯一的女孩,何芊蔚可被他氣得好幾次偷偷告御狀——誰家太子爺會拽小姑娘的珠花玩,結果用力過猛給弄壞了,心虛地藏起來讓何芊蔚急得四處找了半天啊!
他甚至還故作無辜地陪著何芊蔚一塊兒找,費心安慰了半天,最後以為事情結束了,一時放鬆讓躲在衣袖裡的珠花掉出來,才被發現自己罪魁禍首的身份。
何芊蔚當時就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哭得都沒聲了。
一個為了沒法再戴的珠花哭得傷心,一個發現怎麼安慰起誓也哄不好於是自己也醞釀起了淚水,這陣仗大得連遠在勤政殿的皇帝都驚動了,急匆匆過來好一通詢問。
等從兩個孩子口中好不容易弄明白了事情始末,皇帝哭笑不得,甚至開始回想自己從前是不是也幹過這樣兒的混事。
怎麼想都是沒有。皇帝從小就是從正人君子這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