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見對方過來,下意識的想伸手要抱抱,結果伸了一半就縮了回去。

薄輕擦了擦頭髮,將對方遺落在洗漱間的眼鏡擦乾淨放到籠子邊,又扔了個眼罩過去,全程一眼沒看他。

最近處理薄家的事,她有點精疲力盡,抽空回來一趟,對方還不讓她安心,折騰了三天,她也累,揉了揉腦殼,直接熄燈睡覺。

世界一下子靜了下來。

蘇離蜷縮起身體,沒有被褥的遮擋,黑暗悄無聲息的將他凌遲,他藉著窗簾處僅有的光,渴求的望向大床的方向,委屈的癟起小嘴。

是夜天清氣朗。

星如鬥亮,月似彎刀,寒風吹徹枯草稀,殘雪孤躺角隅瀝,窪水又霜白。昭陽吐霧,紫氣東來,長街杳杳依如舊,行人匆匆晴方好,積雲淺消融。

「離離,醒了。」蘇離睡得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喊他,但是他眼皮好沉,怎麼也睜不開。

「你發燒了,醒來吃點藥。」薄輕把人抱上床,半靠在懷裡,捏住他下頜灌了一點水劑進去。

又苦又甜的味道,讓他很不舒服,他努力撐開眼皮,正見那人在給他喂藥。

「張嘴,喝完病才能好。」

「……啊。」他依言照做,皺著眉吞嚥藥物。

薄輕給他嘴裡塞了顆甜棗,對方才舒服些。

「身體怎麼這麼弱?」她摸了摸他腦門:「等病好了,我讓司機帶你去醫院做個全方位檢查。」

「你不能陪我去嗎?」他說,說完後又失落的搖頭,她帶著面具本就是為了遮住容貌,怎麼會和他去?

「你很想我去?」

他搖頭:「主人太忙,我和司機去就好了。」

「離離。」薄輕沉了聲:「說出你最真實的想法,在我面前你不能撒謊,因為很多事我需要根據你的想法,來決定下一步怎麼做,如果你給出了錯誤資訊,將會使所有努力白費,你也不會舒服。」

蘇離默,須臾點點頭:「我想和主人一起去,非常非常想。」

「很好。」她摸了摸他腦袋:「乖孩子。」

他舒適的蹭著她手心,睜大眼睛等她答案。

薄輕失笑:「可以,但因為一些事,我不能親自陪你做檢查,讓旁人陪著你,我就坐在車裡,在樓下等你們好不好?」

蘇離嘟了嘟嘴,答應下來。

「主人,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他們相處這麼久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而她卻知道自己的,莫名感覺不公平。

她想了想道:「我的外號是帝君,真名等過段時間告訴你。」

「好吧。」有點小失落,過了會兒,他動了動唇,還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事:「主人,為什麼我不能看您的容貌?」

本就沒報多大希望,沒想到對方只是頓了頓便回答:「我並不想欺騙你,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薄輕這個身份危險性太大,沒有萬無一失的方法保護他的時候,只能先這樣。

愛而不藏,自取其亡,等一切塵埃落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知道了。」蘇離點點頭,思忖半晌,出聲詢問:「您知道薄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