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等我明白那女子話中的意思,就聽女子的慘叫聲已經越演越烈,開始在我身體中哭喊道:“怎麼會這樣!你!你到底是死是活?到底是人還是什麼?你的身體……你的身體……”

女子話沒說完,聲音卻已越來越小,越來越虛弱。

而同一時間,我身體的麻木感已完全消失,不止手腳靈巧地活動自如,甚至能明顯感覺到一股不知從何處來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向周身各處。

我突然茅塞頓開,彷彿瞬間明白了什麼。

那女子上我的身想借我的形,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單形沒借到,反而不知是何原因竟被我借了她的力……

這其中原因我想不通,也沒時間多想。

我又抬眼往前一看,頓時驚得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情形,哪裡還是黃瘸子艱難地在滿院子扎紙人圍攻下週旋,分明是一場慘烈的廝殺亂戰。

就見院子裡陰風繚繞,廝殺聲此起彼伏,那些服裝造型各異的扎紙人,竟都如活了一樣,正朝黃瘸子瘋狂圍攻。而此時我眼中的黃瘸子也不再是孤身作戰,周身左右竟護著一個個甲士般的半透明人影,那些人影如同是水霧,不,應該是黃瘸子口中噴出的燒刀子酒霧化成,個個身穿鎧甲,手持刀槍盾劍,正都吶喊著與那些化為肉身的扎紙人苦戰。

原本空曠的院子,簡直像極了古代的戰場。

“老爺子酒量低,最後這一口燒刀子也送給你們!”

黃瘸子搖搖晃晃地站著,突然一瞪雙眼,一拳頭砸在自己的胸脯上,伴隨胸腔起伏,一口烈酒從胃裡倒湧而上,噗地一聲從他嘴裡噴了出來……

烈酒噴出瞬間,瀰漫開來的酒霧中竟化形出十多匹金戈鐵馬,在馬上甲士的趨勢下,伴著長鳴奮勇向前,與眼前衝上來的一群活紙人殺成一團……

那場景驚得我呆若木雞,忙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眼前的戰場竟又消失,變回成普普通通的院子,仍是一群浮在空中的扎紙人,正繞著形單影隻的黃瘸子圍攻不停,而黃瘸子已越顯不支。

我忙抽回神來,趁周身湧動著用之不盡的力量,蹬腿間猛一個箭步前衝,迎著離我最近的一隻紙人就衝了過去。

往前衝時,就聽那女孩兒立在牆沿上冷聲笑道:“好你個臭小子,真不怕死!”

女孩兒說著劍指一挑,那紙人當即一個轉身,咯咯怪笑著也朝我撲了過來。

可還沒等撲出多遠,我已快步近到她眼前不遠,掄起胳膊一巴掌扇去,就只聽嘭一聲響,那扎紙人的腦袋在脖子上連轉三圈之後騰空而起,如個被踢飛的皮球般,直接飛出了院外……

頭一飛,身體也不再動彈,我再用餘光一掃牆上那少女,瞪著眼嘴都已經忘記了合上,嘴型微動,貌似說了一句‘我槽’。

我可沒工夫理她,又往前衝,左掄一拳,右踹一腳,連打帶踹間沿途紙人破碎紛飛,打起來已再感覺不到絲毫費力。

我越打越兇,越打越覺得過癮,身體開始忍不住顫抖,嘴裡開始忍不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眼前的視線也變得越來越青,彷彿眼睛被人無形中蒙上了一層青色的布……

沒幾分鐘的功夫,滿院子的紙人被我拆得已不足十隻,趁這機會黃瘸子也得以喘息,單膝跪地艱難地撐起身子抬頭一看,盯著我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壽生崽子!快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