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祁越這一句話,已然表明了一切,既是請君入甕,那這甕自然也得好好修一修,定叫人有進無出。

知府衙門外頭的欽差衛隊,與林家的軍士對峙著,雙方誰也不肯相讓。

沒有欽差大人的命令,若是讓這些人闖入了知府衙門,進大牢把囚犯帶走,那麼今日所有人,都得跟著落罪。

同罪論處,律法難容。

“閃開!”真的要動手,林家的人還是有點心虛的。

不到最後那一刻,斷然不可真的動手,否則便是明目張膽的與朝廷對峙,一旦訊息洩露,若朝廷真的把心一橫,林家真的會萬劫不復。

祁越沒有回來,是以欽差衛隊不肯放行,林家亦不敢真的動手,雙方就在知府衙門外頭對峙著。

百姓遠遠的瞧著,沒敢靠近卻也時刻留心著,府衙周遭的動靜。

眼見著天都快黑了,僵持的狀態仍沒有半分緩解,別說是雙方的狀態,饒是邊上的看客,都覺得有點按捺不住了。

百里長安立在酒樓的雅間,瞧著窗外那場景,若有所思的晃了晃手中的酒盞,齒間留香,綿柔順口,雖比不得金陵城,卻也是一等一的好酒。

“主子?”紫嫣在旁伺候著,“等著天一黑,怕是要打起來了。”

百里長安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小子不定在哪兒等著呢!”

“等著林家的人闖府衙,大牢裡劫囚?”紫嫣自然明白這意思。

晚風悠悠,街頭的光亮逐漸升起。

夜幕降臨,昏暗無邊。

知府衙門的動靜,牽扯著滿城百姓的心,這一瞬間的變天,是他們這些命如草芥之人,斷然無法承受的。

凡有動靜,先死百姓。

最無辜的,便是他們。

“紀鳴德自有賬冊為上,但紀家與他的恩怨糾葛,是個關鍵,倒也不著急與他定罪。倒是這林清軒,狡猾而心狠手辣,若是不能一擊必中,勢必要捲土重來。”百里長安回到桌案前,將空杯盞輕輕擱下,“必須得有個,永絕後患的法子。”

且,名正言順。

劫囚,是眼下最好的理由。

所有人都在等著林家劫囚,可林家那小子遲遲沒有動靜,城門口急急火火的,到了府衙門前卻是安靜如雞,顯然是父子二人早就說好的,若然林清軒出事,必有穩妥後招以待。

“這林家父子果真刁鑽狡猾。”紫嫣恨恨。

百里長安單手抵著太陽穴,另一手耷拉在腿上,指尖輕輕敲著,“又或者,他們是在等著紀鳴德的大招。”

“紀鳴德?”紫嫣頓了頓,“水淹九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