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百捌拾玖回 從來義重生死輕(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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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州城北桑乾南,動地殺聲驚魄寒。
馬叫人啼金戈斷,雲橫旗卷血痕幹。
蒼天豈有慈悲念?塵世從來憐憫難。
數萬男兒皆奮力,各掙性命欲家還。
欲家還,誰還家?
生死輕飄風裡沙!
妻子爺孃呼不見,殘軀骨肉飼飢鴉。
不知何時,漫天雲霧,都被殺氣衝開。
一輪冷月,照徹大地如銀。
這等景色,地上眾人都未留意,依舊嘶嚎怒吼,把刀槍狠狠向對手殺去。
亂軍陣中,金兵主將完顏婁室,領著數百女真精銳,劈面攔住一支橫衝亂撞人馬。
對方領頭大將,赤面長鬚,大喝殺出,但見手中大刀擺動,招式妙至巔峰,一刀一個,連劈六七名女真兵下馬。
要知這些女真,莫看只是軍中戰卒,武藝卻是不弱,一個個力大甲厚,若在別個軍中,一個隊將頭銜,便想不要也難。
完顏婁室見了吃驚,暗忖道:俺這些兵,都是屍山血海裡滾出來,哪個都是千金不易,豈能任他這般放手大殺?
大喝一聲,縱馬向前,揮大刀擋住敵將。
這廂關勝見他殺來,觀其形表非凡,心知定是大將,戰意燃起,踏鐙長起,使足平身力氣,就是一招“力劈華山”!
完顏婁室也是鬥將出身,當年達魯古城之戰,當先摧鋒,九陷其陣,殺得遼兵潰敗如山,阿骨打譽其“婁室之勇,冠於三軍”!
如今婁室四十三歲,正值壯年,眼見敵方猛將全力以赴,也自不肯退避,持定大刀,一聲暴喝,全力向上猛斬。
兩刀相擊,恰似龍吟,一時間火星四濺。
關勝、婁室都覺雙臂痠麻,連帶胯下馬匹,都雙雙震得後退。
關勝心中暗震:吾立身劈刀,人馬合一,居高下擊,此力何其磅礴?竟同他平分秋色,單以力道論,吾不是輸了一籌?
說時遲、那時快,旁邊忽然躥出大將石寶,劈風刀光華一閃,斬向婁室胸膛。
要知此刻婁室與關勝拼刀,雙雙震退,正是舊力耗竭、新力未生當口,石寶此時一刀,真似閻羅索命、惡鬼奪魂!
婁室倉促間刀也舉不起,急往馬背一仰,但見一溜火光,卻是刀鋒貼著金甲掠過,劃得甲葉紛飛,又把他下巴翹起的鬍鬚盡數割去。
周圍女真將士見狀,齊聲怪吼,不顧生死撞來,石寶大刀揮動,連斬幾人下馬,卻也被逼得側面馳去,失了再給婁室一刀的機會。
婁室坐起身來,一部鬍鬚割得七零八落,心膽都寒,暗叫道:我廝殺半生,何曾見這一雙狠辣的刀手?此刻沒有猛士輔佐,如何能勝他兩個?
他心性果決,呼嘯一聲,勒馬便逃。
關勝本欲追擊,石寶叫道:“哥哥,防他使詐!”關勝忽悟:他自家有回馬刀絕技,石寶最愛詐敗丟錘子,這金將武藝奢遮,焉知有甚絕活。
雙方這一場交戰,雖然短暫,傷亡卻是不小,婁室麾下女真精銳,折了百餘,關勝手下破陣士,亦折百餘,至於普通兵卒,死傷更多。
婁室被關、石二將驚走,依舊不退,腰帶上扯下個海螺,吹得嗚嗚作響。
活女、宗雄正領兵同孫安、杜壆纏鬥,聽得海螺聲,齊齊打個唿哨,領兵就走,彼等部下皆是騎兵,真個來去若風!
孫安、杜壆雖然不甘,也只得目送對手離去。
他兩個簡單盤點了人手,都不由動容:二人手下沒有豹騎、破陣士這等精兵,一番廝殺,竟吃他殺了六七百人!要不是二人武藝著實高強,所領隊伍,幾乎便要遭他擊潰。
杜壆恨恨道:“不料女真人如此厲害!”
孫安嘆道:“那兩個金將我認得,一個完顏活女,一個完顏宗雄,都是金國有名悍將,完顏活女這廝,當初還和我比過武藝,不料戰陣之上,卻是更加兇厲。”
杜壆奇道:“他不曾認出你?”
孫安摸了摸臉側粗大的狐狸尾,搖頭道:“該是不曾認出。”
原來北地天寒,他們一眾將領,大都換了遼國戰將的兜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