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夜。

青州,曹府。

好漢們酒足飯飽,踉蹌而散。

一群鶯鶯燕燕雲湧而入,開始收拾廳中殘局。

曹操帶著醉意,半躺在椅中,皺起眉自言自語:“啊喲,怎地又有許多生面孔?”

有那膽大的女子便丟擲媚眼來,嬌嗔道:“分明是老爺在家太少,都不把我等放在眼裡也。”

曹操聽了呵呵嬉笑,介面道:“胡說,老爺乃過目不忘之才,豈汝等小女子所能料也?啊,這不是大喬、小喬,對不對?還有你,你是香香,誰說老爺不記得?”

香香乃是去歲在青州新買之婢,容顏姣好,年紀也小,粗通幾下拳腳,故取名香香,特地買來伺候李師師。

大喬、小喬、香香三個恰好進來,見曹操嬉笑指著她們,和下人侍女們調笑,都同時沉下臉來。

大喬冷著臉喝道:“夫人們心地仁慈,府裡卻不是沒個高低的地方,有那等想歪了心思的野婢,府裡的家法須不是擺設。”

小喬亦冷笑道:“一個個房裡不是沒鏡子,不自己照照模樣,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在老爺面前搖尾。”

香香也紅了臉,跺腳罵道:“不知羞的,可對得起夫人們恩典麼?”

三個大丫鬟同時發作,唬的那些想心思的女人頓時不敢聲息。

曹操驚奇道:“噫!且看這三個小娘們,竟然如此勇猛!”

三女聽了臉色一紅,都上前簇擁起曹操:“老爺風塵僕僕歸來,莫和這些人羅唣,且去洗浴了也。”

曹操人醉神不醉,心知她們發怒,也是怕奴婢們壞了瞎心思亂來,自然不會生氣。

被三人一拉扯,也就順勢而起,摟著大小喬肩膀往裡走,口中胡言亂語道:“都是懂事的好丫頭,你們夫人沒白疼,日後且看老爺抬舉伱們。”

三個女子被他嘴上胡說、手上亂摸,攪得面紅耳赤,好容易才攙到沐浴的房間,開了門,笑嘻嘻往裡一推,曹操身不由己進了沐浴間,見小喬要關門,頓時奇道:“怎地關我一人在此?沒人替老爺沐浴麼?”

話音未落,一具熱乎乎、軟綿綿的身體,從身後痴纏過來,耳邊只覺吐氣如蘭,幽幽怨怨道:“大郎,只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難道奴家替你沐浴,竟比不得那幾個小蹄子麼?”

曹操喜不自勝:“你這小銀婦兒,倒會弄古怪花樣。”

外面,大喬、小喬兩個步伐怪異地離開,小喬低聲道:“老爺這趟回來,竟是越發無禮了。”大喬冷笑道:“哼,老爺定是外面久曠了,你且看,不消三五天,見我們時便要擺出聖人的架子來。”

水翻白浪,月上中霄。

一大桶滾熱的水都冷得透了,金蓮滿臉暢足倦怠,狐狸般笑道:“三娘說了,如今孕肚已高,不許大郎相擾,若是擺佈完奴家,竟有餘力,便去找師師。”

曹操流汗嘆氣道:“同你這般死戰,哪裡還有絲毫餘力?”金蓮聽了咯咯嬌笑,摟住他頸項撒嬌。

曹操扯條長巾裹了金蓮玉體,抄腿彎打橫抱起,潘金蓮嘻嘻笑著,伸出蓮藕般粉嫩胳膊,替他指路,一直來到金蓮房裡,兩人上床睡下,金蓮倦極,無片刻便已睡熟。

黑暗裡,曹操雙眼一睜,輕手輕腳,解下那八爪魚般相纏手腳,下床手撫長劍,自語道:“鏖戰雖烈,吾尚有餘勇可賈也!”

悄悄走出門外,卻見月光如銀,眼前房舍,一片陌生,沒奈何,閉上眼細細嗅了半天,點頭道:“原來師師在西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