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終於來了!」

當車隊進入彎彎繞繞的山林中,抵達某個隱蔽山谷時,草叢裡猛然冒出一隊人馬,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披著軍大衣虎虎生風的走了出來。

戰士們刷刷刷的將槍械本能持起,不過徐青很快擺了擺手,因為他看到餘從戎也站在人群裡。

譚高峰這幾天戰鬥都沒歇,在車上迷迷糊糊聊睡著了,聽到聲音他瞬間驚醒,連忙大喊:「大家快把槍放下,這是我們五十八師一七二團的李政委!」

「首長好。」徐青也不見外,直接跳下車敬禮。

七連馬上整理裝備跟著跳了下來,大家抱著美式最新傢伙,個個神采十足,對面持槍守衛的戰士們睜大眼睛好奇的看看著他們。確切的說,是看著他們身上的裝備和新的發亮的槍械。

「好,好,好!」這位政委同志也走近回禮,然後打量徐青上下,點頭道:「伍萬里——是不是,我知道你,你們的偵查員同志已經報告過了。」

站在後面的餘從戎往這邊擠眉弄眼,咧嘴做了個鬼臉,徐青挑了挑眉,沒管他,反而向旁邊退了一步,「首長,這是我們第七穿插連連長伍千里,還有指導員梅生同志。」

伍千里於是上前,抬手道:「李政委,我是伍千里。」

梅生也過來敬了個禮。

政委同志跟七連前面一排都快速握了下手,說話間根本沒有首長的架子,三言兩語就拉近了彼此距離,他直接一左一右拉住徐青他們往前走,高興說道:「來來來,你們都過來,我們這還有幾位老同志急著想見見你們!」

他大笑著,張口閉口一股蘇北話味,嗓門很大,七連南方的多,都感覺很親近。

伍千里向後囑咐了幾聲,俘虜馬上交給這邊的守軍,然後雷公也吆喝著戰士們開始把車上的物資全部搬運下來。

宋衛國悄悄問:「這位二十軍的政委是哪裡人?」

徐青不確定的說:「蘇北人吧……」

沒想到這位耳朵很靈,聽到了一點,直接回過頭來道:「我是南邊的,江蘇丹陽人,你們七連我可都熟悉著呢。」

宋衛國好奇說:「您認識我們?」

「那可不。」這位政委哈哈大笑,道,「上半年兵團搞了個全軍比武,泅渡和白刃戰你們可是放了個大炮仗,我們二十軍上下哪個不記得清清楚楚?要不是現在打仗,今年指不定冠軍要給我們拿走,對嘍,我記得你們七連還有一個神槍手,拿了個射擊冠軍,怎麼不在這?」

大家聽了都咧嘴笑了,一邊走,緊繃的神經也不免回憶起來。

原本他們以為打*灣,泅渡過海做過很多次軍事演習,除了小專案第一名,七連還拿了個集體三等功,這可是大夥的光輝歷史,除了徐青不是很清楚,這些個老兵都歷歷在目。

「那位同志調去當營長了,現在也在前線打仗。」知道他說的是談子為,千里當即微笑解釋道。

……

一行人走到山谷附近的凹槽洞穴處,洞口裡外十米的地方,頭上是斜仞著的峭壁,陰影剛好遮住了洞***,附近用木架架著一個個小房子結構,在雪叢雜草當中用白布遮掩著,從天上看沒什麼痕跡。

就這樣簡陋的住所,大家跟著這位李政委走進去才發現,這裡原來就是指揮古土裡一帶大量志願軍隊的指揮場所。

他們剛剛還想感嘆一下,就被裡面嚴肅的氛圍給震住:洞穴裡到處是滴滴的電報打字聲,和電話線話筒掛起接落的動靜,每一個在這裡的官兵幹部都異常忙碌,桌子不夠,不少人只能蹲著盤著在地上接電話,做記錄,打報告。

徐青剛到洞口,就聽到有接線員在大聲報告:「首長,黃草嶺來求救訊號,那

邊有兩個連快撐不住了……」

有個首長大吼:「撐不住也要撐!我打電話,還是你打?」

「是!」幹事漲紅了臉回道。

「等等。」那位首長胸口起伏了幾下,「我記得我們一七三團有支隊伍剛從下碣隅裡過來,讓他們停止休整……過去接替。」

「是,首長!」幹事大喜,連忙去發電報了。

旁邊。

很快又有其他電話響起:

「報告,前線來電,下碣隅裡再次失守,美軍在向我們這繼續大規模撤離!」

「二十六軍的人呢,他們吃乾飯的嗎?」

「報告……二十六軍主力這兩日剛剛抵達,具體不詳,我部正試圖聯絡。」

「二營怎麼說?」

「高地上早上剛轟炸過,衛所電話線斷了,聯絡不到。」

徐青看過去,這邊說話的是靠近洞壁方向有光亮的一個桌子,那裡有位中年清瘦的首長,面容冷峻,一個個報告訊息焦急萬分,他依舊冷靜,只是眉頭深鎖。他拔了口煙,問:「附近還有沒有能打的友鄰部隊?」

接線員說:「柳譚裡方向,美軍汽車突圍太快,二十七軍電報稱已放棄據守,計劃向下碣隅裡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