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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嬤嬤端著早膳進來時,小郡主正臥在書案邊上翻閱著藥莊這幾日的賬簿,看不出什麼異樣。

覃嬤嬤將膳食放到桌邊,欲言又止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郡主,老奴早上從別苑出來的時候,好像在府裡看到了院長大人……”

司琯的目光仍然專注認真於賬面上,沒什麼情緒地回了一聲“嗯”。

“他……”覃嬤嬤愁容更甚了,一想到那人大清早的出現在在小郡主這裡……指不定是昨夜就過來的了……

不過,沒等覃嬤嬤再往更糟糕的層面胡思亂想下去,司琯打斷了她的話說:“嬤嬤放心,以後他不會來了。”

覃嬤嬤怔了怔,得到小郡主這句保障,總算是稍稍安心了些。

關於溫昀津和昭畫公主今日舉行訂婚宴的訊息,覃嬤嬤自然是早幾日就知道的了,只是她怕小郡主得知此事以後又會做出什麼不尋常的舉止來,便一直瞞著不說,眼下看到小郡主這個態度,更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了。

司琯大致翻了一遍賬簿,總算肯端起碗用膳。

“嬤嬤,讓陳密備一下馬車,一會我要去一趟藥莊。”

剛用完早膳,司琯便跟覃嬤嬤提到。

覃嬤嬤的心又立即懸起來,“郡主腳傷還沒好,還是先在府裡休養吧,藥莊那邊的事情不著急的。”

為了表陰自己沒事,司琯直接從書案前站了起來,除了撐在桌角的幾根手指壓得有些泛白,司琯看上去確實沒什麼異樣:“我還是要去一趟的,正好有點事要跟李主事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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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馬車剛剛在溫府停下。

趙長霖跟著院長大人進府,回到院裡,草草解下外衫,就這麼換上了擺在桌邊的新服。

趙長霖侯在一旁,看著他們院長大人的一舉一動——

溫昀津的面色蒼白壓抑,玉白一般修長的手相當粗暴的抽開腰間博帶,隨手扔在桌邊,又換上新服的鸞帶。

平素裡溫潤優雅的眼神只剩下幾分令人生畏的冷意。

這和人前那位永遠儒雅,從容不迫的的溫院長簡直判若兩人。

趙長霖能夠很清楚感覺到,他們院長此時此刻心情甚是不好。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院長大人這幾天本就因為宮裡頭的事情來回折騰,生病了不說,昨日更是在政和殿談到了天黑,皇帝才肯放院長大人出宮,結果都還沒來得及回府休息,又因為小郡主那一紙契約不得不過去一趟……

要說如今這世上最恨院長大人的,莫過於長陽小郡主本人了,前段時間長陽小郡主好不容易才用一紙契約捆住了院長大人,哪會輕易放過羞辱院長大人的機會……

趙長霖一想到昨夜院長大人在長陽小郡主府上可能遭受到的羞辱,實在忍不住低聲勸諫:“大人,其實就算小郡主她知道——”

趙長霖話說到一半,溫昀津抬起弁冕的動作一頓,睇了他一眼。

趙長霖立即低下頭,“是屬下多嘴了。”

“滾出去。”溫昀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