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哥綁的鈴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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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琯從兆天牢出來這天,正趕上天晴,送她從牢裡出來的張大人告訴她,重華上都已經接連下了數日的鵝毛大雪,今早才稍顯初霽。
看到有人從積雪的長林道過來,司琯呆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朝她走來的這位年過半百的布衣老婦,是從前在她母親跟前伺候的覃嬤嬤。
覃嬤嬤擔心得很,過來以後把司琯全身上下都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確定她是完好無損的,這才往她身上披了厚厚的大氅,帶著她離開。
路上,覃嬤嬤關切無比問了她一些話,司琯心不在焉應答了幾句,終於忍不住從絨絨毛領抬起小臉,開口問道——
“嬤嬤,我哥呢?”
一提到哥哥,覃嬤嬤臉色立即就變了,沉著張老臉說,“院長大人沒來。”
司琯愣住了。
緊跟著才從覃嬤嬤口中得知,離了她離了司府,她哥溫昀津這兩年仕途得意,現已經成為重華最年輕有為的翰林院院長,風光無限,頗得聖上賞識。
司琯聽完五味雜陳,齒尖輕輕抵著上顎,許久沒有沒講話。
一直到覃嬤嬤把她帶回了華安街盡頭的新院。
司琯站在頗為寬敞得致的院內,身姿仍是矜傲的,目光緩緩逡巡著,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轉而問覃嬤嬤:“不是回司府嗎?”
覃嬤嬤無可奈何提醒她,“郡主,司府早在兩年前就被封了。”
風習習的,司琯低頭擺弄了下自己細得過頭的手腕,說:“哦。”
回到房間裡,覃嬤嬤燒好熱水喚她去洗個身子,司琯這才回神過來。
等她洗完以後,覃嬤嬤端著準備好的膳食進來,見她連鞋子也沒穿,就那麼安安靜靜蹲坐在坐榻上翻著賬本,不由一怔。
燈盞柔黃,落在司琯半攏的薄衫裙上,她身上還有一些未散開的潮溼熱氣,兩條小腿抵在榻邊,未乾的水珠沿著纖細的腳腕滑下來,司琯微微繃緊腳趾,有什麼清脆的響聲突兀響起。
覃嬤嬤當即臉色驟變,擱下膳食走來,撩起司琯的衣襬一看,果不其然,司琯細白的右腿腳踝上,綁著一條紅繩,上面綴掛著一顆通透漂亮的玉鈴鐺。
“郡主,您怎麼還戴著這個?”
司琯跟著低頭一看。
那是——兩年前哥哥綁在她腳踝上的玉鈴鐺。
司琯嘴唇開合,又不知道說什麼,須臾,推開覃嬤嬤的手,扯下裙襬,把一對腳踝遮得嚴嚴實實。
覃嬤嬤盯著司琯那張病態白的小臉看了少時,痛惡地低喃了兩字,“造孽。”
而司琯隔著柔軟的裙襬,指腹摩挲著腳踝上凸起的那一顆玉鈴鐺,也終於回想起一些事情。
司家……曾經是重華上都最為鼎盛的皇商世家。
因為有司夫人和皇后同為親姐妹的這一層親屬關係在,當年皇帝陛下尤為看重信任司家,讓其為上都皇城供應織品綢緞不說,就連重華幾大軍部的軍需物資亦是交給了司家統籌。
之後司夫人生下司琯,沒過幾年,司琯又因為頗受太后娘娘喜愛而被破例冊封為長陽小郡主。
同年,重華北部大亂,溫統帥為斬邊戎戰死沙場,溫夫人傷心過度自縊身亡,留下一子。
哥哥溫昀津就是在那時候來到司家的。
司琯記得她第一次見到溫昀津也是像現在這樣的大雪天,溫昀津那會就生得特別好看了,高高瘦瘦的,被爹爹領進司府。
爹爹說這是她以後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