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升空,紅日散芒。

清河觀裡的松花香氣,流淌在宮院之中,任眾人呼吸服飲,最是自然妙品。

“拳腳招式,不過下乘功夫!”

說法院的圍場上,一名身著深藍色道袍的少年道人,中氣十足的向面前一群年歲超他的許多的火工弟子訓斥道。

“武夫煉體,只重拳腳套路,縱然有些成就,也是傷命損身。你們既入了道門,就休要把那些武夫的習氣帶進來!”

“這導引之術,我再演練一遍,你們各自好好修習,明日一個個與我看過,若是差了,少不得要記上一過!”

少年道人嘴上說得強硬,環視一週,眾火工弟子無人敢與他對視。

梁璟同樣一身直領寬袖深藍色道袍,混在眾火工道人之中,旁人見他生面孔,倒也無人過來問他。

“武夫煉體,傷命損身……”梁璟心中喃喃念道。

這少年道人能為眾火工弟子教授早課,絕非無的放矢之輩。

只是此人所言,實在有些聳人聽聞,竟一下子將所有的武館都鄙薄了一通。

就在梁璟沉思之際,這少年道人已經開始演練起來。

只見他四肢舒展,動作極其緩慢,卻有一股自然之意。頭朝前伸,頸脖緩緩伸長,宛如老熊吊頸。那雙腳交替蹬開,如燕雀伸腳……

這導引姿勢看上去平平無奇,不過十數個動作。

梁璟身邊已經有不少火工弟子,在跟隨著演練了。

靠得近些,梁璟也發覺了,這些動作在演練之時,其呼吸運氣,時淺時深,似乎也有許多講究。

梁璟目光閃動,緊盯著那少年道人,將其動作一一記下。同時在心中暗暗將導引術之事記在心裡。

大乾武風極盛,曾刊印過《武經總要》來講述武功技藝,以鼓勵平民習武健身。

梁璟曾在公塾中研讀過,其書上講武理,以錘鍊皮肉筋骨為主,再就是一些拳法招式,卻從未聽過導引術的名號。

他在心中暗自揣度著:“莫非這導引術就是道門專屬?”

場中少年道人演練完畢後,又督促眾人好好修習,便遣他們散去。

一趟早課,約莫傳授了一個時辰。

等到火工道人各自散去,場中便只剩下梁璟還在原地。

“你是哪個頭下的弟子,怎麼還不去上工?”少年道人見狀,便走上前問道。

梁璟搖頭笑了笑,“在下是新入觀的居士,聽聞此處有早課傳授,才冒昧前來一觀,還望道兄見諒。”

那少年道人走到近前才發覺他身上道袍,非火工弟子之流,聽完梁璟的解釋也是好一陣詫異,忙抱拳作禮。

“原是居士當面,小道有禮了。”

居士與火工弟子雖然都不算道門中的正流,但地位卻一個天一個地。

火工弟子只是觀中雜工,而居士則是道門勢力的延伸。

有些豪族富戶的掌權者做了居士,那都是能直接與清河觀中的當家對話,互稱道兄的。居士地位,實在非同小可。

因此這少年道人一見梁璟是居士身份,心下就存了幾分敬重。

二人見過禮,一番客套後,便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