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自帶黴運[vip]

很多道理人人都懂, 但真正置身其中就會發現道理其實不那麼頂用,她們兩個在各自領域都算得上佼佼者,可這樣的莽夫在秀才面前, 該自卑還是會自卑,伴隨著忐忑和不安, 理性很難消除感情帶來的負面情緒。

這些事情太複雜了,從母胎單身到身患絕症不能拖累旁人,一直不曾與旁人建立親密關系的淩宴女士表示自己弄不明白, 還是別浪費那個腦細胞了,弄點自己能整明白的, 字坯暫時告一段落, 比如她可以順手泡上粽葉和紅豆大棗, 準備明天包粽子!

累了一天,眾人圍坐在炭爐旁涮肉吃,吃飽收拾幹淨就散去了。

天色愈發之長,夕陽暈黃,吃飽喝足一家三口坐在院裡休息,本該給公孫照準備晚上那餐飯, 只是淩宴犯懶不愛動,跟母女一道望天, 看鳥兒歸巢、看炊煙嫋嫋,溫馨祥和的景色令人不自覺放鬆下來,不一會從大到小具是昏昏欲睡。

忽而一陣鳥叫, 秦笙皺了皺眉,對淩宴揮手示意有事, 淩宴一怔,立刻從懈怠中掙脫出來, 撐起身子去燙肉,秦笙知會女兒一聲,隨後跟上。

廚房內,秦笙有些無語,低聲道,“那公孫照還不死心,回來路上見人非要給人看相,差點讓人撕爛嘴巴,武峙遇見給她解了圍,約莫一會就回來了。”

給她工錢還看什麼相,都被天譴了還不消停些,這公孫照怎麼有點一根筋啊?淩宴頭痛扶額,因著與匈奴、西域兩大勁敵相距不遠,是以村中對生人相當提防,正因如此,淩宴才把公孫照安排到那,原本穿了她的衣裳能免去很多麻煩,結果公孫照自己沒事找事。

若說她先前那副乞丐的尊榮,寒磣得看著就不靠譜,無人願意找她算命,如今收拾幹淨也該有點可信度,世人皆敬畏鬼神之說,尤其看天吃飯的鄉下人,竟然動起手來,不知道是不是又說了不該說的。

淩宴嘆了口氣,問秦笙,“她給誰看得相?”

說到這,秦笙表情微妙,“遇見誰不好,偏讓她撞見王嬸。”

在村裡被人沒完沒了的戳脊梁骨,整日罵街不過癮,逮住個生面孔撒火來了。

“啊?”淩宴震驚。

西邊那片地剛死過人,幹活的人們為了賺錢可以不在意,但牛二終是橫死,村民終是忌諱,最近很少到那邊走動,李家還有塊田在那附近,曾經莽夫往裡頭扔過水蛭,她走過那麼多次都沒遇見過李家人,這公孫照第一次來就撞見當了出氣筒,她還能再倒黴一點嗎?

將切好的肉片下入鍋中,秦笙搖了搖頭,“其實她沒說什麼難聽的,可那對上王嬸那麼個做盡缺德事的人,別說實話實說,單是勸誡那毒婦向善都算刺耳的。”

公孫照一個外人,隨便說點什麼都能給王嬸整破防了。

自帶黴運buff,淩宴忽然明白對方為何執意睡在樹下不肯登門了,這是不想連累她們,感覺是個很純粹的人。

想到對方的結局,和秀才莽夫一樣,力所能及她自是想幫一把,淩宴重重嘆氣,蝗災之下,沒有比豐鄉村、秦笙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可那天譴又神乎其神讓人不得不怕……

簡直左右為難。

秦笙卻是誤會,以為阿宴膈應王嬸李家,原本她打算先一步找到給阿宴一個驚喜,怕她心中憋得慌,還是說清楚讓她寬心為好。

“劉家當日兇案,卻有一烏鴉親眼所見,可這麼多年過去,那烏鴉年老體弱記憶模糊,記不清李文生將兇器藏在哪了。”

烏鴉並不是候鳥,很少換窩,廢了些力氣還是讓她找到了“人證”。

淩宴瞬間側目,正在思考公孫照的事情,聽到劉家的暗自迎來轉機十分難以置信。

古代民用鐵器都需得登記備案,重量、形狀、用途皆是描繪清楚,就怕亂臣賊子自私熔鐵謀亂,包括她買鍋、莽夫補鍋都是,只要找到兇器就前進了一大步,鐵匠出得人證物證,再加上她這個當事人不愁不能將李文生砍頭!

淩宴心頭狂喜正要開心,可下一瞬心情徑直落入谷底,“埋了那麼多年,鐵器早爛成渣了吧。”

估摸連鐵鏽都找不見了。

若是那般她就不會講了,秦笙搖搖頭,“那老烏鴉說李文生當時精疲力竭,卻分外謹慎,洗淨血跡又走了好遠將刀藏在河底,不是沒有留下的可能,而且就快夏天了。”

順著她的思路,淩宴陷入沉思,潮濕的環境會讓鐵器快速生鏽,比如蘑菇洞的鎖鏈,那李文生估摸也是知道這點才會選擇河中,可他不知道當隔絕空氣後,未必會全部腐蝕,可以大致估算形狀,根據鐵匠的記錄排查嫌疑人。

秦笙說的沒錯,的確有留下的可能。

夏天的旱災來臨水位降低,很容易就能發現兇器的蹤影了!淩宴雙眼放光,啪地一拍掌心,激動誇獎道,“這都能查到,你太厲害了!”

“彼此彼此,你也很厲害。”秦笙看了看她,勾起唇角,撈出鍋裡燙好的肉片,“莫急,我們拭目以待。”

她有很多種辦法讓那姓李的一家死絕,沒辦法,誰讓阿宴滿心公義選了最麻煩的手段,倒也無甚所謂,若是官府沒能讓阿宴滿意,到時她再下手要他們那條爛命不遲,秦笙已有成算。

“嗯嗯!”淩宴還沉浸在案情巨大突破的欣喜中,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女主角,刀泡在水裡未必會完全腐爛的道理都知曉,她喜滋滋地帶上蘸料出門給公孫照送飯。

秦笙擦淨手上的水,跟了上去,“我去看看,免得傷嚴重了要命。”

正好再會會那個家夥。

有個大夫在身邊就是方便的很,小蛇蠍的能力堪稱開掛般的存在,淩宴姿勢欣然接受。

於是碰了碰唇角,疼得嘶嘶哈哈的公孫照既是見到二人並肩走來,她們中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和早上帶娃時的親密不同,有些古怪,這讓她心癢難耐,習慣性窺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