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身體的本能使然,她剛剛竟然以為,溫謹方是想敲她腦袋——

就像以前那樣。

謀定而後動這件事,他教了她很多年。

不過她年紀小些時,脾氣比現如今還要急躁許多。

相比於絞盡腦汁去佈局算計,她更喜歡痛快拼殺,即便這樣更加危險,也是喜歡的。

當然也正因為如此,她常常魯莽衝動惹得一身的傷,但從來都梗著脖子不肯認錯。

她這身筋骨,能這麼抗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初練出來的。

奉擬也從沒真正生過她氣。

最多就是在給她療完傷後,沒好氣地敲敲她棒槌似的腦袋,以作警醒。

這樣的習慣,延續了很多很多年。

但剛剛她下意識躲開後,才反應過來,這怎麼可能呢?

言逢歡搖了搖頭,淺淺地笑了笑,不再去想這件事。

她看向正在和言靈幾人說話的離虞枝,輕聲道:「我有些事兒想問問你。」

後者一愣,連忙恭敬地道:「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火焰神尊的第三滴血,是被誰煉化的?」

第三滴血?

眾人還來不及震驚,又因為言逢歡話裡,對於這位火焰神尊的尊敬之意,而倏然一愣。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屏息凝神地靜靜看著她們兩人。

離虞枝聽到問題一驚,猛然看向言逢歡。

顯然是沒想到言逢歡會獨獨問出這個問題。

言逢歡靜靜地看著她,並未有任何催促之意。

離虞枝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苦笑一聲:「果然瞞不過您。」

季臨星幾人疑惑地皺起眉頭,一時間沒有搞懂她們在打什麼啞謎。

離虞枝深吸了口氣,如實以告:「……是我母親。」

剛說完這句話,她咬了咬嘴唇。

旋即有些艱難地閉了閉眼睛,調整情緒:「當初她懷我時,已經巔峰修士,原本是打算生下我後,再專心衝擊瓶頸。」

「但人算不如天算,七個多月身孕時,她遭了女幹人算計,被迫提前了進階的日程。後來……進階失敗,力量反噬之下,她受了重傷。」

眾人聽得頓時睜大了眼睛。

這樣的情況下,就連母體都不一定能安穩,孩子……沒有可能救得回來!

離虞枝顯然也知道這點。

她垂下了頭,聲音變得艱澀了些:「為了保下我,母親選擇了鋌而走險。她提前接受了族中煉化神血的試煉。但和其他族人不同的是,母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自己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