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大概是真的圖窮匕見,光是升騰不斷的惡火,都比之前暴躁不少。

然而看上去纖弱的金絲,卻彷彿無法逾越的天塹,生生不息,斷了又續,永不退讓。

業畫靈微微皺著眉,揮出了一道深藍色的水幕,減弱了陣圖內那些刺耳的魔音。

而這邊,直接被拖出陣圖的奚漣兩人,此刻已經看不出絲毫神級強者的風範。

魘陰風雷都沒能完全碾碎的神骨,就這麼短短時間,不少地方已經被惡火燒了個對穿。

說是千瘡百孔,都沒辦法完全形容。

因為惡火是被突然阻斷的,兩人身上的血肉呈現類似半液體的腐肉狀態,正順著傷口和鮮血汩汩外流……

大榕樹擴充套件開的根系碰到了些血液,伴隨著「茲拉」聲,焦黑的顏色迅速朝它的身軀蔓延。

眾人俱驚。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憑空而現的金色飛刃,砍斷了那堅如磐石的根系,榕樹身軀陡然震顫,萬千樹葉,沙沙作響。

幾乎同一時間,幽綠的神力覆蓋而上,穩住了榕樹傾瀉而出的力量,斷裂的根系肉眼可見地重新長出。

深藍色的冰層凍結了地面,也凍住了所有試圖往外「擴張」的鮮血和碎肉。

是奉擬三人出的手。

一切發生得太快,轉眼間已經換了天地。

即便是言敬,都來不及做什麼反應。

回過神,眾人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地面的血肉像無規則的蛛網一樣「攀爬」向外,這麼短時間,竟然已經快接近榕樹主幹!

「這東西,更厲害了。」宿虛明看了一眼陣圖內的惡火,臉上頭一次出現了凝重之色,「明明已經被剝離徹底,竟然還能控制寄生過的血肉。」

就在這時,業畫靈突然道:「不對勁,限制不了它們。」

「什麼?」

眾人一愣,卻見冰層之下,即便被凍結徹底,仍然有淡淡的血霧從血肉裡脫離,然後緩慢移動向榕樹……

簡直像是活物,讓人頭皮發麻。

「麻煩。」業畫靈眯了眯眼睛,手指微攏,冰層瞬間破碎消失,連帶著血肉和血氣也不見蹤影。

然而奚漣二人身上的傷口沒有癒合的趨勢,仍然有血肉往下流竄。

兩人看起來氣若游絲,但神級強者的自愈能力,又在掙扎著修復,這麼下去,將會有很多可以供惡火驅策的血肉。

業畫靈看了一眼,移開了目光,頗為無語:「到底是用了多少信仰之力,才能這麼好使喚。」

宿虛明和奉擬臉色也不是很好。

「只能你先幫他們恢復了。」宿虛明對奉擬沉聲道,「惡火必然要靠某種聯絡才能驅策他們的血肉,只有你的力量能完全清除這些東西。」

「……」

所有人頓時臉都綠了,言敬臉皮也抽了兩下。

宿虛明說的事兒,奉擬自然也明白,他也沒有耽誤時間,抬手幫兩人治了傷。

生機之力擁有治癒一切的力量,傾瀉而下,奚漣兩人身上的傷口,很快復原,也沒有再出現再度崩裂的場景。

但眾人臉色卻青了又青,看不出喜意。

畢竟言逢歡此刻不知所蹤,多半還拜這兩人所賜,他們沒有趁人之危上去踩兩腳,已經是素質極好了。

奚漣二人醒轉,恍惚了一瞬,最後奚漣看見了奉擬,目光一亮:「師——」

後面的話,隨著他們倆的身體,一起被封在了厚厚的冰層裡。

不遠處,業畫靈緩緩放下右手,指尖上神力的光暈還沒來得及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