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威脅,言逢歡仍舊不動如山:「我清楚。」

陣圖的蠶食沒有停止的意思。

「你清楚?」計餘凰嗤了一聲,掙扎起來:「他萬年,就、聚了這麼、一個身體,一旦損毀,還有、第二次機會嗎?」

言逢歡笑:「未來的事誰知道呢?我只想解決你而已。這是他的選擇,也是我的。」

像是應和她的話一樣,「溫謹方」身上的磐石護衛又是一亮。

迅速壓制了計餘凰剛剛的自救,逼得他臉色一青。

言逢歡眼底有瞬間的痛色,無人可察。

磐石護衛是為了守護奉擬而生的陣圖,此刻卻被他用來做了囚牢,用自己身體作為載體禁錮魔主,也就他能想出這麼瘋狂的法子。

而她,不得不依照這樣的情形繼續行事。

……

言逢歡的冷靜,顯然超過了計餘凰的意料。

他一時半會兒從她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另尋他路。

靜了一會兒,計餘凰臉上的焦躁之色一鬆,突然道:「這陣圖,和噬魔圖不同。雖然展開陣圖的、是你。可真正維持的力量,卻來源於魔族。」

雖然極力掩飾,但他聲音中還是難免顫音,非人的劇痛,時刻割裂著他的神智。

言逢歡微微抬眸。

「看來,本座說的不錯。」計餘凰笑了出來,眉目間不掩驚歎,「你是怎麼、完成這種東西的?」

陣圖吞噬魔族,又將力量反饋給本身,以至於陣圖越來越強,讓陷於其中的魔族,無從反抗。

這樣的陣圖聞所未聞,簡直是為魔族量身定做。

言逢歡沒有回答,再度閉上了眼睛,天地之間,陣圖吸納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屬於溫謹方的外表,像是被蟲蛀了一般,已經千瘡百孔,露出了純黑的魔霧,在驚恐地蠕動。

忍過陣陣劇痛,計餘凰僅剩的一隻眼睛裡,湧上血色,神情竟然有些興奮:「是拿自己,做了實驗品麼……」

魔族被困囚萬年,言逢歡想要擬練陣圖,必然只能對自己下手,但無異於一次次,清醒地把自己往絞肉機裡送。

對自己都能如此狠辣瘋狂,計餘凰嗤笑:「燼影啊燼影,你合該、是天生的魔族才對。」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寂靜。

此刻的言逢歡,看上去狀態並不比計餘凰好多少。

她左半邊身體已經完全融化,正在逐漸地被陣圖吞噬,不過蠶食的速度比計餘凰慢一些。

而右側身體被奔騰不已的銀雷、還有她自己的力量折騰得找不出半塊好肉,碎骨血肉被銀雷灼燒得焦黑一片。

除了頭和臉還保持原樣,其他的完全看不出來是個人。

實在是非常,噁心又恐怖的場面。

然而,計餘凰卻在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明白了什麼,他眯了眯眼睛,緩緩道:「你身體力量失衡,又只有半身魔體,即便竭力減緩陣圖消耗你自身的速度,也不可能耗得過本座。」

吸收的魔族越多,這陣圖就越強,這一點既是優勢,也是破綻。

言逢歡以身入局,這就意味著,她必須要在魔主被吞噬之前,一直保持清醒。

然而陣圖不斷吞噬她自身,她一定是比計餘凰先玩兒完的。

因為不管是被吞噬的魔體,還是因為力量失衡開始破敗的神體,她都沒辦法比計餘凰堅持的更久。

甚至中途一旦魘陰風雷完全爆發,她會瞬間斃命。

計餘凰看出了這點,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