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貴,你是執意捲入這場糾紛嗎?”帳篷之中,呼衍晟忽然問向周富貴道。

呼衍晟簡直氣惱的緊,他是拼命將周富貴往外拉,周富貴可倒好,拼命往裡鑽,要麼你就留在草原,永遠不要回來,要麼回來就不受燕朝廷的什麼官職,呼衍晟拼老命也要護得周富貴周全。

“多謝大都督...”周富貴聞言沉默半響後答道:“可在下還有其他選擇嗎?”

“有,辭官不做,隨老夫歸於田野。”呼衍晟看著周富貴說道。

“又逃?”周富貴聞言搖頭道:“大都督,逃避始終為下下之策啊,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捨。此刻雖兇險萬分,但對於在下來說,豈不也是個機遇?”

“毛頭小子,你難道不知退避三舍、養精蓄銳的道理嗎?”呼衍晟聞言瞪了周富貴一眼後說道。

“退避三舍、養精蓄銳?”周富貴仍是固執己見:“退避到何時?養精蓄銳又到何時?人生苦短,在下實不???????????????欲空費光陰了。”

呼衍晟聞言瞪著周富貴,半響之後方才嘆道:“也許是老夫真的老了,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過老夫也有句話送給你。”

“大都督,在下洗耳恭聽!”周富貴點頭道。

“還是那句話,牛羊活著,終有吃草的牧場。”呼衍晟看著周富貴說道。

“多謝大都督良言!”跪坐在地上的周富貴抱掌過頂,誠心誠意的謝道。

呼衍晟關切之意,溢於言表,此時此刻的周富貴對於對呼衍晟起了殺心,不禁感到異常羞愧。

“拿著這詔書去請賞吧。”呼衍晟點點頭後,指著矮几上的詔書對周富貴說道。

“大都督,何時起行?在下相送。”周富貴聞言羞愧的說道。

“不必了,勇武將軍建立新軍,一日二日萬機,還有空理會我這垂垂老朽?”呼衍晟擺手道。

..................

風擊面黃沙走,西出崤函脫塵垢。使君來自古徐州,聲振河潼殷關右。十里長亭聞鼓角,一川秀色明花柳。北臨飛檻卷黃流,南望青山如峴首。東風吹開錦繡谷,淥水翻動蒲萄酒。訟庭生草數開樽,過客如雲牢閉口。

秦漢時每十里設定一亭,以後每五里有一短亭,供行人何處,親友遠行常在此話別。

至此時時也是如此,在雪凜城外也有十里長亭或五里短亭。一般來說,朝廷被貶黜的官員如路過此處,並停留稍許,親朋好友、故吏門生也在此地擺下一些簡單的酒菜,與貶官道別送行。

十里長亭路,離人淚紛飛。送君十里長亭,折支灞橋垂柳!

所謂長亭或短亭,也就是用石材或木頭建成的方攢尖或六角攢尖的普通亭子,卻成為了送別之地,甚至成為了發洩心中不滿、鬱悶、傷心、懊悔等情感的地方。

“大都督保重!”

“大都督保重!”

呼衍晟不許周富貴相送,可週富貴執意於十里長亭相送,率五百親兵立於十里長亭處,周富貴看著數十名隨從簇擁著一輛馬車逐漸遠去,心中忽起悲涼之感,拱手利於道旁,恭送呼衍晟。

毗惡、胡厥領五百親兵也一起執禮相送。

任呼衍晟縱橫邊關數十年,呼風喚雨的,可致仕之時,卻是如此淒涼,不禁令人惻然。

“喂,大都督,你還沒告訴在下,你到底是何人啊?”許久之後,周富貴方才想起呼衍晟一直沒說他是什麼人,或者說是周富貴的什麼人,於是衝著馬車大呼道。

可馬車早已遠去。

..................

“大都督,周將軍他仍在那裡。”呼衍晟的馬車走出很遠了,圖提斯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周富貴仍是立在十里長亭處,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了,於是有些不忍的對呼衍晟說道。

“哎,這孩子...婦人之仁,難成大事啊。”呼衍晟雙手攏在???????????????袖中,微閉雙眼,靠在馬車之中說道。

周富貴心再狠點,手再毒些,直接取呼衍晟的首級邀功,卻比拿著呼衍晟的致仕詔書請功要好得多,功勞也要大得多,可週富貴卻不忍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