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疆重鎮雪凜城

高聳入雲的城牆之上,各色大旗迎風飄揚,大旗之下為床弩、投石車、撞車、叉竿、飛鉤、夜叉擂、地聽、礌石、滾木等等各種守城器械,守城器械之旁,則是無數燕軍士卒,抱著各種兵器,立於牆垛之間,佈滿了整個城牆之上,並且除了有幾個將領傳遞號令之外,幾無一人說話,均是嚴陣以待,謹防匈奴人攻城。

燕邊軍大帥呼衍晟治軍之嚴,可見一斑。

城牆之上一片肅殺的氣氛,城牆之外的曠野之上,則是一片淒涼的景象。

烏雲之下,鷹鷲、烏鴉、豺狼等成群,它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啄食、啃食屍體充飢。雪原上,亂石、野草間,四處可見折斷的兵器、殘缺不全的屍體等,箭鏃如麥苗般的,插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空氣中混雜著燒焦的屍體味道和血腥的味道,刺鼻難聞,令人作嘔。

前不久一場大戰,匈奴人損兵折將。

“拜見大都督!”

寧朔散伯,左將軍,鬼谷關、麒麟關、雪凜城三關大都督呼衍晟身披鐵甲,走上城頭之時,百餘燕軍將領斂衣躬身一起行禮,鎧甲與兵器相撞發出的聲音響作一片。

“諸君免禮!”與匈奴大軍交戰期間,呼衍晟的臉上少有露出笑容,今日卻微笑著對眾將說道:“這些日子以來,匈奴賊寇寇邊,令我等寢食難安,將士們勞累不說,且付出了不少傷亡,本督多謝諸君了。”

“大都督為國操勞,末將等當不得謝字。”眾將一起應道。

呼衍晟點了點頭後接著說道:“不過目前不必如此緊張了,可稍作歇息了,但也不可過於放鬆,需時刻留意匈奴大軍的動向。”

眾將聞言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了不休。

前兩天城外可是有大量的匈奴騎兵,一眾燕軍可是緊張不已,此大都督呼衍晟為何讓大家可以稍作歇息了?

“大都督,匈奴大軍在外,連營二十餘里,有再次攻打雪凜城的可能啊,大都督又何故如此?”於是侯洛齊詫異的問道。

“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本督料他們不久之後,便會退軍。”呼衍晟冷笑道。

“退軍?為何會退軍?是因為前幾日的那場小敗嗎?”侯洛齊又問道。

呼衍晟微微搖了搖頭後對侯洛齊、範顧西說道:“你二人隨本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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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貴?大鬧匈奴王庭?”城門樓之內,侯洛齊驚喜的說道:“周富貴,周裨將,咱家就沒看錯他,果然是少年英雄,本事了得啊!咱家這就上奏朝廷,為他請功!”

原來是周富貴在匈奴王庭搗亂,使得匈奴大軍無心再戰,打算退軍了,侯洛齊心中暗道,關鍵是如何將這個大功勞攬入自己懷中?

當然要在奏章之上大做文章了。

呼衍晟聞言與範顧西對視了一眼,心中大為不屑,大感無語。

這八字還被一撇呢,他就準備搶功了?呼衍晟、範顧西心中均是如此想到。

周富貴的訊息是真還是假,呼衍晟等人此時卻是無法明確辨別,不過周富貴之事,多半是真的,匈奴人即便使詐,也不會用周富貴,此等無名小卒之名的。

即便周富貴之事是真的,但匈奴大軍是否會退軍,若是利用此事,詐開雪凜城城門,引誘燕軍出城決戰,等等的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在野外決戰,就是匈奴大軍的優勢了,而無論周富貴之事是真還是假,據堅城不出,確為上上之策,

於是呼衍晟考慮良久後開口說道:“侯中官,此事尚不知真假,不可輕舉妄動。”

“匈奴退軍之事,這可是你說的,你又為何如此?”侯洛齊聞言有些不悅的問道。

“本督只是讓將士們稍作歇息而已。”呼衍晟答道。

“大都督...”範顧西問道:“若匈奴大軍真的退卻,不使兵掩殺,豈不會錯失良機啊?”

“照啊,匈奴大軍退卻,我軍趁機掩殺,定能取得大勝。”侯洛齊拍了一記大腿後大叫道。

與匈奴大軍酣戰兩月有餘,匈奴人兇殘的模樣,早已將侯洛齊整日裡縮在屋內大念“阿彌陀佛”...此刻匈奴人將要敗退,他又精神了,又想建功立業了。

“大燕國北疆之重,重在三關,本督決不允許三關有失,因此在敵情未明之時,本督決不出關擊敵。”呼衍晟淡淡的說道。